安排好萧璟叙的事,唐翎芸这才看向还晕倒在地的季柔嘉,她走过去,随意地踹了下岿然不动的人,冷声道:“既然死了,便拖出去沉塘好了。”
“没,没死!”
季柔嘉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硬撑着手掌心的伤,泫然欲泣。
没想到唐翎芸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不,她一直都心狠手辣。
可每次都善于在煜哥哥面前装温柔罢了。
她楚楚可怜地看向了正往这边走过来的顾煜,就像看到了救星,立刻就扑了过去:“煜哥哥!呜呜呜……柔嘉可算是找到你了……呜呜呜……你快管管唐翎芸,她又要杀我了。”
原本应该一铺一个准,可今日却扑了个空。
她费解地望着悄然往旁边挪了下的顾煜:“煜哥哥?”
她转头又怨毒地瞪了一眼什么都没干的唐翎芸。
该死的唐翎芸,肯定是她威胁 煜哥哥。
顾煜身体力行地向唐翎芸证明着他当真和季柔嘉没有任何暧昧,躲的无比及时,而且还很麻溜地就来到了她的身后,差点就要把那句“是她硬要扑棱过来”说出口了。
好在唐翎芸并不介意这些,只是盯着季柔嘉:“又?”
季柔嘉愣了一瞬。
唐翎芸又继续问:“柔嘉郡主,如果本公主没记错,今日是你我第一次见面吧?”
虽说上一世见过无数次,也交锋过无数次,但这一世,实实在在的第一次见。
季柔嘉心里咯噔了一声,糟糕!
“而且,”唐翎芸不给她半分辩解的机会,“我家驸马爷年少就入了南楚,如今弱冠之年,模样也与六年前有了变化,你又如何认得他就是你的煜哥哥?”
每一句话都让季柔嘉脸色大变。
唐翎芸差点没把自己气笑了,所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上一世将她堂堂南楚长公主逼入绝地的女人?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当真她是瞎了眼,才会在顾煜身上栽这么大的跟头。
她叹了口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缓缓地转过身,走到白蛇蛋前:“季柔嘉,你想要这个?”
季柔嘉嘴硬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她焦急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她想要白蛇蛋呀,迫切地想要,只要能得到白蛇蛋,就能扭转乾坤了。
什么南楚长公主,在白色的巨蟒面前,只配当个蝼蚁。
“哦,原来你不想要啊。”唐翎芸一边说,一边弯腰捡起了方才有人掉落在地上的刀。
她连多一句话都没有,举刀劈向了白蛇蛋。
“啊——”
“不!”
“我的天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不止是季柔嘉,就连一碰的司徒灵昆都惊呼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司徒灵昆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答应了我什么!你明明说过……”
“咔咔咔——”
碎裂的声音,从蛋壳上发出来,强行让司徒灵昆闭嘴。
季柔嘉顿时笑了起来,白蛇要出壳了,她一定要让白蛇狠狠地撕碎唐翎芸!
让这个高高在上长公主殿下,再不能纠缠她的煜哥哥。
唐翎芸却不疾不徐,就站在白蛇蛋的旁边,看着黑乎乎的蛋壳一点点地裂开,隐隐之中好似有一层白光从里面透出来,并不扎眼,反而很温和。
司徒灵昆从未亲眼见过白蛇破壳而出,他苦心孵化了十年,如今白蛇就要问世了,他心切地攀上了承载白蛇蛋的桌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就像在看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
好激动!
温和的光透了许久,蛋壳也裂了许久,时间一点点地流过,却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唐翎芸再一次用刀,挑开了一处裂纹,露出了里面散发着温和白光的另外一颗不曾见过世面的真正白蛇蛋。
司徒灵昆傻了:“这?”
“这才是白蛇蛋。”唐翎芸耐着性子解释,“通体雪白的白蛇,又如何能生的出黑不溜秋的蛇蛋?上面这一层黑乎乎的东西,是大火煅烧出来的煤渣聚集而成。”
“啊?”
司徒灵昆回想了自己过往这十年,兢兢业业,结果是在隔煤孵蛋?
难怪白蛇蛋纹丝未动。
季柔嘉不甘心:“可刚刚我的血……”
唐翎芸杀人诛心:“你的血,只是用来清理了煤渣,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不可能!明明是……”季柔嘉猛地看向了无比无辜的司徒灵昆,“你和她一起耍我?是你说要用大量的鲜血。”
她现在血也用了,可却只是软化了一滩煤渣。
司徒灵昆立刻指着唐翎芸:“是长公主告诉我,帝师宫的手札上就是这么写的。”
顿了下,他又愤愤地哼了一声,对顾煜道:“跟你说过了,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会说谎,看,把我都给搭进去了。”
顾煜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很高兴:“我眼光一直都很好。”
“这是在夸你吗?”司徒灵昆都不想和他说话了,怎么成亲之后就跟傻子似的,不是挺聪明的一小伙儿么。
唐翎芸并不理会两人,只是冲就站在自己五步之外的季柔嘉道:“白蛇会破壳而出,可我能保证,它的主人绝对不是你,因为……”
她又笑了笑。
那笑在微弱的烛火映照之下,显得有些渗人。
“白蛇不可能会认一个死人为主。”
她不急不躁,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断了人的生死。
季柔嘉几近崩溃,若这是在北齐,她不会怕,因为煜哥哥和北齐皇族绝对不会允许唐翎芸这么一个南楚长公主在他们跟前指手画脚。
可现在是在南楚。
她其实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噗通”一声跪下来:“长公主姐姐……”
“啧,”唐翎芸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虚伪,“柔嘉郡主倒是会攀高枝儿,本公主的母后可就只生了本公主和陛下,你这不是曲线攀亲,想当我南楚皇弟的妹妹,当我南楚的长公主吗?”
“我不是,我……”
“把人拖下去,严加审讯,好好的北齐郡主,无端端地入了兖州后,就离开了送亲队伍,还忽然出现在了本公主的府邸,本公主有理由怀疑,她,有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