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吉,市运会长跑项目组副组长,去年市运会长跑亚军;有传闻他与丁野素来不和。”小马收起资料,疑惑道:“丁野跑去找他做什么?”
严良靠在副驾座上,沉默抽着烟,烟雾缕缕飘向车窗外。
沉默许久,才掐灭烟头,低声说了句:“找邹吉。”
小马会意,立刻驱动车子,按着资料上的地址驶去。
——
“笃笃笃——”
小马上前敲了敲门,片刻后一个女人开门,看着严良两人格外戒备:“你们找谁?”
小马直接亮出证件:“邹吉在家吗?”
女人蜡黄的脸色闪过一丝诧色,随即摇头;可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
严良直视女人,女人身子一僵,低下头去。
严良并不废话,径直上前进入屋内。
不到四十平米的小屋格外狭窄,一进屋就是客厅,男人正在桌前交女儿做作业。
看到严良两人进来,男人起身,神色戒备,隐隐把女儿挡在身后。
女人紧跟着进来,仍低着头。
严良缓缓打量着这个狭窄但不乏温馨的小屋,墙上贴着好些奖状,还有一些涂鸦;看得出来,画的是一家三口。
严良的目光落向小姑娘,小姑娘也正看着他,眼睛很大,干净的像个瓷娃娃。
男人拉了拉小姑娘的手:“雯雯,去妈妈那边。”
小姑娘听话起身,抱着作业跑向女人。
女人拉住小姑娘的手,看向男人,眼中隐含担忧。
男人向她递个眼色,她会意,牵着小姑娘转身进里屋去。
房门轻轻合上,锁舌弹响。男人转身拿出两个水杯,倒温水:“坐吧,严队。”
严良两人缓步上前,坐下:“你就是邹吉。”
“是我。”邹吉把温水放到桌面上:“家里没茶叶,温水将就一下。”
严良扫眼客厅,随意问道:“女儿多大了?”
“八岁,刚上二年级。”
严良点点头:“身体不好?”
邹吉沉默,好一会儿才低哑出声:“哮喘。”
怔了怔,又补充了一句:“随她妈。”
严良眼睛动了动,眼前浮现起刚才女人那张蜡黄的脸。
点点头,又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吧。”
邹吉不可置否:“那天我在家,我老婆女儿都可以作证。”
严良也没急着反驳,接着说道:“听说你跟丁野素来不和。”
“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丁野的作风不太检点,大家跟他都不怎么好。”
“那天下午,他来找过你。”
严良盯住邹吉的眼睛,邹吉的喉头滚动。
“下午六点多钟来的,一会儿就走了。”
“他来找你做什么?”
严良眼中透出冷光,逼向邹吉。
邹吉对着严良的眼睛,毫不躲避;只是额头上已经浸出一层汗意,悄无声息。
“他……给我钱。”
严良皱了下眉,立刻明白什么。
小马不解,做记录问道:“给你钱做什么?”
“让我放水……赛场上。”
严良想到什么:“去年也是这样?”
邹吉沉默。
小马在本子上记录,又问:“他给你多少钱?”
邹吉喉结滚动,沉默片刻,慢慢从兜里摸出一张卡,放到桌上:“都在这里。”
——
车内。
“严队,为什么不把他带回局里呢?”小马疑惑:“假赛和受贿,随便一条都够处罚了。”
严良坐在副驾座,那张卡在指间慢慢翻转,明明轻飘飘,却又仿佛沉重无比。好半晌才轻轻吐了句:“他需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