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在医院住了三天,林泽来则请假三天,尽心尽力的照顾她。
他担心沈安宁会因任辉的出现意志消沉,不过很明显,他多虑了。
沈安宁没事人一样,坦然从容,好似那晚瓷娃娃一般易碎的样子只是他的幻觉,好像她瑟瑟发抖又孤傲决绝的样子只是他幻想出来的。
沈安宁越是这么粉饰太平,故作坚强,他便越心疼,时常懊恼自己不能成为她心里那个无话不谈的人。
“虽然有点多管闲事,但我还是想说一句。”
林泽来拉了张凳子坐床边,眼睛看她总有意无意的摆弄U盘。
“既然已经知道谁心狠毒辣的设计害你,你为什么不把这个视频交给唐易言,我看那个林筱曼平时一副楚楚可怜的无害模样,对唐易言却很在乎,把视频交给唐易言,他们夫妻关系必然破裂。”
沈安宁谨慎的摇摇头。
她想到那晚唐易言的控诉,想到林筱曼伪装技术了得,想到他们毕竟有三年的夫妻感情,零零总总加起来,单凭这个视频还是少了点直接证据。
她在林筱曼身上吃过太多的亏,她那惺惺作态的假象已经深入骨髓旁人轻易察觉不了的地步。
“为什么?你觉得唐易言知道真相也有可能放过林筱曼?”
沈安宁沉声冷笑道:“林筱曼为唐易言付出颇多,只要她伏低做小小意讨好一番,她依旧没大碍。”
“那你想怎么做?”
沈安宁缓缓漾出一抹淡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沉声道:“不安定的种子已经埋下了,只要慢慢等待,林筱曼自然会露出马脚。”
“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
沈安宁摇头:“当然需要,你这几天让人随便放点东西多分几个快递,寄到唐家去。送快递的时候记得一定要联系唐易言。”
林泽来没多问,点头着人去办。
沈安宁心里门儿清,林筱曼为人阴毒,做事轻易不过自己的手,喜欢借刀杀人。
任辉就是她手里的那把刀,目的就是在林泽来面前揭露她不堪的过往,最好能够令他生厌,抛弃自己。
她早就知道林筱曼不会轻易放过她,林管家的死必然算到她头上。
不过任辉的出现,的确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让她栽了大跟头。
她忍不住回头打量林泽来,那晚的事,他不曾多嘴问过一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心尴尬,甚至比她还担心任辉会给她造成不良的心理负担。
沈安宁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有些感动他的分寸。
任何人都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对方没有对你敞开心扉前,你最好不要随便探究,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中午午睡,沈安宁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人进了她的病房,滚动的车轮吵得她抬了抬眼皮。
“沈小姐,我给你量血压。”
她哼了声,睡意正浓,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过到底有人在病房,心里总是睡得不踏实,况且悉悉索索的摩擦声不断响起,不堪其扰。
“你在干吗!”沈安宁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声音暗哑的问。
站在她旁边的护士身体一僵,缓缓转头。
沈安宁这才发现不对劲,护士为什么要站在床头柜着,翻箱倒柜,她整个人一激灵,立刻转身想往另一边躲避,那人反应同样很快,瞬间扑倒她身边,手中尖锐的针孔抵住她的脖子。
“别动!”
沈安宁梗着脖子一动不敢动,眼珠子瞥向护士,护士带了医用口罩,露出一双普普通通的眼睛,还有厚厚的眼镜片。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想要钱的话,咱们好好商量,我可以保证让你满意。”
护士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沈安宁心中一喜,以为自己的条件打动她了,不成想尖尖的针孔突然扎进她的皮肤,她呼吸一滞,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把东西拿出来!”护士的声音粗厚,说话间喘/息频率很高。
沈安宁根本不知道她要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你想要什么,总得想告诉我吧。”
“少废话,快点拿出来,否则我捅死你!”
沈安宁连忙安抚:“使不得啊,小姐,你让我想想东西放哪里了。”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安抚对方,一边大脑飞速运转。
这人要的是什么东西?钱,拒绝了。
恩怨?她可以断定从来没见过这人。
挟持她不是为了钱财不是因为私怨,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东西能够引得某些人狗急跳墙了。
她试探的问:“你是不是要一个U盘?”
护士立刻伸手:“给我!”
沈安宁从枕头下掏出一个带着钥匙扣的U盘,递给护士。
“我把这个给你,你要怎么离开?”
沈安宁不动声色的摸到床边的警报器道:“你最好不要冲动伤人,针筒不能立刻杀死我,但我手中的警报器可以立刻引来一大堆的医护人员。”
护士眼中闪过一抹慌张,婴儿肥的手掌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针筒。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我也没见到你的脸,只要你不伤我,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要害怕走出去的时候,我出尔反尔,可以从窗户这跳下去,这里是二楼,距离一楼并不高。”
“你自己选,是要拿着U盘直接跑,还是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攻击我,增加逃跑难度。”
护士迟疑的盯着她:“你为什么帮我?”
“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自保,我怕你拿到东西,突然攻击我,我只是感冒生病,不想突然闯hard模式,我们各取所需,各退一步。”
“你没有骗我?”护士谨慎的盯着手里的U盘,像是害怕拿了个假的。
“我又没有预知能力,还能知道你们回来抢U盘,提前准备两个吗?你要不信,可以随意翻找。”
护士还想再追问,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她顾不得那么多,不再理会沈安宁,转身冲到窗边,抓住窗边的窗帘,砰的一声跌落的声音,沈安宁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
只见护士拖着一条摔伤的腿,狼狈的往外跑。
护士偶然回头看时,还能见到她温柔微笑的对她拜拜。
“看什么呢?”
“看人犯蠢。”
“犯蠢?”
“同样的手段使了两次,还在同一坑跌倒,不是犯蠢是什么?”
“是挺蠢的。”林泽来没深层考虑她的言下之意,顺嘴应和。
“快递寄了吗?”
“公司和家里都寄了。”
“那我们等着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