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随着秦立的一声「你做梦」和门被关上的巨响，办公室终于恢复了平静。
但我嫌被秦立坐过的办公室脏，让Luna找人打扫后便随便找了间会议室出来落下的工作。
我的洁癖是真的，嫌麻烦也是真的。
我对着秦立这几天闹出的花边新闻，以及因为其被波及的一些业务，不满情绪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堪堪处理好一些决策性问题，我便起身离开，努力无视了Luna面对遗留下来的秦立绯闻的公关工作时对我投来的求救目光。
我开车回了兰家老宅。
父母这些对我的婚姻一直保持一种不关心不干涉的放任态度，可在这次秦立弄出来的「红颜游艇庆生局」后，他们破天荒地叫我回了趟家。
客厅里，父母正襟危坐，没有说话，兰林难得没有嬉皮笑脸的，这种严肃的氛围也直接影响到我。
我坐在沙发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秦立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父亲抿了一口茶，语气里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我攥紧拳头，最终鼓足勇气开口。
「我想离婚。」
话毕，本就寂静的客厅显得更死寂了。
兰林和我对上视线，又偷偷看了下父母的脸色，开口想要缓解下气氛。
「爸，秋秋她……」
「那就离吧。」
父亲淡淡地说。
我惊讶地看向父亲，只见他斜眼看了我一下，站起身便要上楼。
「我的女儿被这么欺负，他也是当我兰家好欺负的。」
迎着母亲担忧的目光，和兰林松了一口气后不自觉扬起的笑脸，我突然很想哭。
第一次婚后和秦立爆发争吵时我没哭，第一次发现秦立出轨时我没哭，就连我决定放弃秦立时我也没哭。
可是现在我哭了，哭得母亲紧紧地抱住我，父亲也不上楼了，站在一旁，眼里净是心疼。
所有人都知道那场求婚对我意义重大，所以秦立，你是怎么敢的？
9
我又开启了休息模式，不同的是，上次是因为生病，这次是我自愿的。
秦氏是秦立家的产业。
婚后第二年，公公病重，公司一副人仰马翻的乱象。
公公知道大儿子是个不中用的，想过要让私生子主理企业。
可我的婆婆秦夫人怎么肯？
一番权衡利弊之下，我便成了那个管理秦氏最佳人选，而秦立人称秦总，却过起了比他父亲在世时还要潇洒的生活。
毕竟不用每天担惊受怕父亲要把自己的家业给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企业的管理人是自己的妻子，每天只要守着分红就可以游戏人间，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他在日复一日的放纵中完美地保持住自己年轻的精神状态，倒累得我像个老妈子一样，既要操心公司发展，又要担心他在外面的胡闹。
兰林吐槽我结婚后不像找了丈夫，反倒是养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儿子。
我在繁忙的工作失去了活力，那种秦立说的，和他在一起时才有活力。
但是我根本没工夫和他扯皮，因为待我还没站稳脚跟时，婆婆发生了车祸意外去世了。
秦立很难过，我也是。
婆婆一直把我当成女儿般对待，从做邻居时起便总喜欢来我家串门，喜欢在我对着家庭老师出的小学奥数题抓耳挠腮时给我带了她烤的黄油小饼干，喜欢抱着我喊我「囡囡」。
她经常说：「囡囡，如果做不了阿姨的女儿的话，要不要做阿姨的儿媳妇？」
小学的我已经知道儿媳妇的意思了，看了眼在外面上蹿下跳的秦立，疯狂摇头。
她哈哈大笑，亲了亲我，「那囡囡就做阿姨的干女儿吧。」
后来秦立和我求婚，两家商量婚期，那时候婆婆挽住我的手，对我眨了眨眼睛，狡黠说道：
「囡囡最终还是做了我的儿媳妇呢，阿姨真的好高兴。」
这么好的秦夫人，我怎么不爱呢？所以我对秦立「我不爱秦夫人」的指控感到不解。
彼时他因为婆婆的死每天哭得痛不欲生，终日酗酒。
我没办法像他那样，因为我知道秦氏有着婆婆一半的心血，人已走，留下的东西我必须帮她守住。
但秦立没办法理解。
他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不等头七过后再去公司，不能理解我能面不改色地穿梭在各个不怀好意的股东之间，更不能理解我不能体谅他丧母之痛，多点留在他身边陪伴他。
那些都是在他第一次出轨被我发现时，他怒斥我的话。
我不懂他的逻辑，但他言之凿凿的样子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身边一些结婚了的朋友或真心或假意来劝我不要太在乎，豪门婚姻出轨的概率真的太高，我家秦立已经算是不错了。
不错吗？那他求婚时的誓言我还历历在目，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每每见他抱着别的女人在我面前亲密，我的身体像是被割裂成两个不一样的我。一个可以对着那些各种小三无动于衷的理智妻子，和一个在心里疯狂哭嚎的悲切女人。
我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10
这次我休息了快两个星期。
父母和哥哥担心我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直接把我打包带去了夏威夷，我曾经最爱去的摄影地。
在那里，我摆脱了秦立妻子、兰总这些困住我的头衔，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下飞机后，兰林过来接我，询问我最近有没有上微信。
「没有啊，怎么了？」
为了不让别人打扰，我甚至切换了没什么人知道的小号。
切换回大号时，微信停顿了一会，接下来就是密密麻麻的消息，多到手机卡顿。
等了几分钟微信才恢复正常，我挑挑拣拣地回复了一些重要的人后，才发现秦立的提示框显示了99+。
我没有点开的心思，因为在我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秦立答应离婚了吗？」
我侧头看向兰林，出国前他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会代表我和我们全家去给秦立下最后通牒。
见秦立一脸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我便知道，最后还是需要我本人去做个了结。
「哥，你载我回去一趟吧。」
我指的是我和秦立的婚房，也就是那晚他带许珊进入的那间房子。
那里涵盖了我对婚姻最美好的想象，也是我和秦立新婚燕尔的天堂。
婚前，我们总是喜欢凑到一起，头靠头对着那间房子的设计畅想我们的美满人生。那套房子和游艇庆生一样，对我的意义非凡。
我称之为「我们的家」和「我们小家的起始点」。
但是秦立毁了我们的「起始点」，更让别人踏进了我们心照不宣不能容忍别人进入的「家」。
所以回到那里，也不再是回家了。
兰林也知道两个称呼之间，代表的意义不同。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多问，乖乖地启动了轿车。
房间出人意料的干净。
毕竟见识过秦立在婆婆离世后自暴自弃地把整间搞得一团糟，我第一反应就是秦立根本没有回来。
可是地毯上的灰色脚印已被清理干净，客厅的窗户也不同我离开时一样关闭着。
再往前走走，便看见秦立衣衫凌乱地仰躺在沙发上。
我和兰林的动静不小，秦立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对我这个方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等他恢复精神缓过来，发现我的确站在他面前时，猛地起来向我冲了过来，把我抱了个满怀。
秦立的力气很大，箍得我很痛。
「老婆，你去哪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你原谅我吧，我们不离婚，我只有你了。」
秦立哭了，哭得像我死了一样，因为当年婆婆去世时他也是这么哭的。
他的头埋在我的颈间，一滴滴的眼泪顺着脖颈滑入我的领子，不一会我的肩膀便印上一摊深色的印渍。
其实我很讨厌他这副样子。
因为每次他用出轨把我逼到和他争吵时，他最常用的就是这一招。
他是个情感患者，汲取着我的爱来治疗自己，然后不停触及我的底线，用我的失控去证明他是被我爱着的。
但他忘记了我也是个人，一个精神健康的人。
而且我从不回头。
我轻轻推了推他，他抬起头，泪眼里满是期待。
他在期待我们重归于好，再回到之前的状态。但是那个可笑的状态得以维持的原因，是我对他的爱。
现在已经被他消耗殆尽的爱。
「离婚协议书明天回到你手上，有什么问题要聊的话找我的律师。」我挣脱开他的怀抱。
秦立目眦欲裂，「不！我不离婚！兰秋，你是我的！我只有你一个了！」
「秦立，你知道吗？」
「我很爱你，曾经是。」
「但是你怎么说的？」
「你说你感受不到我爱你。」
「难道不是吗！」秦立突然暴起，一旁的兰林被吓了一跳马上挡在我面前。
秦立状若癫狂地指着兰林身后的我，仿佛我才是那个该吞一千根针的人。
「你永远，永远那么理智。」
「交往五年，结婚五年，我感觉只有我在爱你。」
「就算我成为你的家人，就算我妈妈把你当作亲女儿一样宠着，可是你就像是个演员，一旦抽身，任何感情都没办法在你心里留下一点涟漪。」
「你的眼里只有工作，只有工作才能让我看到你的情绪波动。我妈妈死了，你在灵堂上处理完那些事情以后都没有看我一眼就走了。你抓到我第一次出轨，你怎么说的，你说我幼稚。我从你眼里看不出愤怒，只有冷漠！」
「接下来的每次都是这样，就算你和我吵，我都看不出你的痛苦，被爱人背叛的痛苦！」
他喋喋不休地控诉着我，仿佛我才是正常婚姻的不忠者。
拦住被气到想要上前的兰林，我离开他的身后，站在已经蹲坐下抱住自己的秦立面前，俯视着他。
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角度看他。
我想，我对他是真的没爱了。
那个自私地把一切责任推脱在我身上的秦立，将那个藏在我身体里自怨自艾的弃妇彻底杀死了。
「秦立。」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看你吗？因为你在我眼里真的很幼稚，还很愚蠢。」
「你幼稚地用这些方法去验证我是不是爱你，却又愚蠢地看不出我对你的爱。」
「你怨我没有沉浸在婆婆离开的痛苦里，可是你没看到婆婆心心念念想要给你护住的秦氏被人虎视眈眈，如果我不去帮你打点，你连婆婆最后留给你的遗物都保不住。」
我缓缓蹲下，直视那双茫然的双眼。
「而且，你见过我哭的样子，不是吗？在凌晨我赶回来跪在婆婆灵堂前时，在你抱着别的女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时，我不是都在哭吗？」
我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毁灭的魔力，撕毁了秦立臆想的世界。
「我说错了，你不蠢。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你只是不甘心，一个理智的我，怎么能满足你心目中的爱情。你想要我和你一样，陷入疯狂。」
「你是不是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为了报复你也选择去出轨时，你就可以站在我面前大度地原谅我，因为那样符合你的逻辑：我也是在用别的男人来让你吃醋，以此来证明你爱我。」
「你希望我和你一起烂在泥里，可是你这么做，恰好是让我离你这个泥潭越走越远。」
「脏了的东西，再也不是我的了。你分明知道不是吗？」
「我不喜欢脏东西。」
11
最后还没能成功签上字。
Luna刚好上门送来离婚协议，秦立发现后把那份薄薄的文件撕得粉碎，发疯一般跑了出去。
Luna被吓到呆站在原地，无措地看向我和兰林。
而我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后，起身对她说：「重新再准备一份离婚协议吧，同时把股权转让协议也准备好。」
她应了一声后便匆忙离开这个多事之地。
「股权你也打算卖出去了？」兰林倏然开口。
我长舒一口气，「哥，在我看来秦立现在就是个病人，还是带传染病那种。他已经传染我，让我失去了我的爱人，失去了我的婚姻。」
「如果不一了百了，我迟早会失去我自己的。」
我是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一个疯子的。
角色互换，现在玩失踪的人变成秦立。
不过我那段时间是在休息，而他到底是去干嘛了便不得而知。
没有了秦立的作妖，我反倒过得自在，加上离开秦氏的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整个人状态更好。
Luna对此啧啧称奇。
因为我即将离开，她也不想留在这个琐事繁多的老东家了，找了新人开始手把手地交接工作。
她有时候对着孺子不可教也的新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经常逗得我哈哈大笑。
中途也有过一点插曲。
由于秦立的消失，我又即将离开，一些公公留下来的老部下和婆婆的旧人之间的冲突日益加重。
从前有我做明面上的目标，共同的敌人还是要一致针对的。
现在我这个靶子一走，底下暗涌流动被迫浮上水面。两帮人天天搞得整间公司乌烟瘴气的，搅得中层员工也开始人心浮动。
终究是不忍婆婆九泉之下不得瞑目，我还是出面干涉了一下。
可随着一个月的时间即将过去，秦立依旧没有出现，我也到了即将正式离职的时候，刚被压制下去没多久的躁动即将反扑。
而秦立是在我的离任述职大会上出现的，被安排在我在公司的最后一天。
一进会议室，我便看到秦立坐在主席位的左下方。
一个月的时候，他整个人瘦削了不少，以前那个倜傥风流的小秦总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本来合身得体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宽松。
见我进来，他的目光便死死地盯着我身上，死气沉沉的眸光仿佛怨灵一般。
好在他没在搞事，一场述职大会顺顺利利地结束了。
在场的人眼观鼻鼻观心，陆续离开了会议室。
啪的一声，会议室里只留下我和秦立两人。
只是分开了短短一个月，我们之间却无话可说。
12
其实我尝试着去理解过秦立。
他的家庭是个传统的联姻家庭，单纯的利益结合不影响公公在外彩旗飘飘。
可婆婆是真的爱她的丈夫，对丈夫的爱无法得到正向的回应，她便只能把它全部转移到她和心爱之人的结晶上。
她一直在给秦立营造幸福的家庭氛围，可惜她却没发现那个躲在她身后偷偷她痛哭的小小身影。
秦立曾经抱着我说，他很心疼那个深爱父亲的母亲，但是他不敢走出去给母亲擦拭眼泪，他怕他一出去，那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碎了。
那时候我心疼他，用自己的怀抱试图去安慰当年这个惴惴不安的小秦立。
没有想到的是，父母不仅影响了秦立的童年，更影响了秦立的爱情观。
他认为，只有像他母亲一样，面对丈夫无休止的背叛只会暗自垂泪，却丝毫不提离开的，才是爱情。
所以秦立在认为我婚后没有将一切重心全权托付在他身上时，愈加胡思乱想，最终在婆婆离世的刺激下，张罗了这些验证我「真心」的手段。
这也是我这一个月才悟出的「真相」。
「为什么要离开公司呢？」秦立幽幽的声音传来。
我将离婚协议推给他。
「其实我不喜欢待在这里，秦立，你知道的。」
像是想到什么，秦立突然笑了出来。
「是啊，我怎么忘了，你根本不喜欢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喜欢困在这个冰冷的水泥房间里。」
秦立笑着笑着，忽而掩面痛哭。
「我答应过你要让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让你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这些我怎么能忘了呢……」
「我怎么可以全部忘记了？」
13
秦立签了离婚协议，却没有买下我手里的股份。
「你就当我卑鄙吧，股份在你手上，我就会觉得我们还能和好如初。即使这是个妄想，你也当是让我有个活下去的念头吧。」他恳求道。
离婚手续一办完，我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挪威。
我一直亏欠自己一场极光。
那时候和秦立新婚燕尔来过一次没有遇上，后面便被迫困在名利场里无法抽出身了。
恰好朋友告诉我这些天正是极光可能出现的日子，我自然不愿再错过。
当那道幽深的彩光盈盈出现在朗朗夜空中时，我无暇顾及录像，只痴痴地看着眼前那一幕。
我又变回了兰秋。
不再是小秦夫人、兰总，不再是曾经想抛下理智去陷入爱情疯病的秦立爱人，更不再是那个高中时耳边红红地收下小纸条的秦立同桌。
17岁那个满怀理想，未尝情爱的兰秋对着27岁失婚失心，却依旧清醒理智的兰秋招了招手。
好久不见。她说。
14
「你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
兰林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我随手开了扩音后放在一边。
接水，插线，按下启动键，不紧不慢地弄好这些步骤后才笑嘻嘻地开口：
「怎么了，想我了？」
彼时已是我待在挪威的两个月。
兰林没好气地说道：「想你回来给我找不痛快吗？我是怕你死在外面。」
「那你干嘛催我回去，我在这待得好好的，爸妈都没催我。」
「你倒是潇洒了……」兰林嘟囔了一句，随即挑起话头，「我要生日了你知道吧？」
「知道～小的马上订机票回去给您老庆祝八十大寿，您满意了吗？」我调侃道。
兰林却连忙制止了，并说过几天他会和父母一起过来找我。
听出了他似乎想要隐瞒什么，我也不愿意多问。
能让兰林在我面前小心谨慎的话题，除了那个人，便没有其他了。
对着电话那头的兰林插科打诨了一阵后，我便挂掉了电话。
思索良久，我点开了Luna的微信聊天框。
985高材生的叙事能力就是强，三言两语就给我讲述完现在的情况。
自从我离开以后，秦立这个总裁正式接手公司，可惜正如他父亲所言，他根本不是块经商的料。
当个守城之主都能让他心力交瘁，何况现在的公司早就陷入无休止的内斗中。
他忙得分身乏术，甚至以三倍的薪酬试图让Luna留下来，毕竟曾经是我的人，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他已经没有几个人可以去相信了。
Luna心里门清，不愿留下来蹚这趟浑水，正式交接完工作后便逃走了。
这边Luna一离开，那边秦立同父异母的弟弟便冒出头来，两大派别的斗争火速发展成兄弟阋墙的局面。
秦立的弟弟是个聪明的，秦立母亲当年对他的敌意，不仅是因为他是丈夫背叛自己的产物，更有他有能力去摧毁她宝贝儿子顺利继承秦家的光明未来，直到离世前，秦立母亲从没有停止过对那个孩子的打压。
而现在我的离开，也让他有了反扑的机会。
Luna感慨万千：「我从来没见过秦总那么无助的样子。」
长不大的孩子，当挡在他面前的人突然一个个离开时，总是这样的。
我让Luna过段时间和兰林带着我签字的授权书去找秦立。
「您不亲自回来吗？」
我摇了摇头，后知后觉Luna看不到我的动作，才开口道。「不了。」
我已仁至义尽。
余生的一切，我只想付诸在自己身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