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我御剑独自去寻楚陵。
灵江河畔，他的六万大军屯驻于此，与我军隔江相望。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时辰，我再次来到他的仙营外，等候传唤。
前一世，我呈上玉佩后，苦等良久。
14.
来前，我在河里洗了脸，梳了头，满腔激动和期待地站在这里等楚陵。
我不得不承认，当时对他临行前的承诺抱有一丝希冀。
然而，他给予我的，仅是冷漠的无视。
此刻，我再度伫立于此，结局却无人能料。
「你来了。」
思绪转过，楚陵出现在我面前，竟亲自迎至仙营外。
「我爹娘呢？」我不愿与他多言，只想确认父母安危。
「正带你去。」他引我前行，掀开帘子我见到父母，一家三口相拥而泣。
楚陵忙着安排，命人上了酒菜，招呼我们落座。
「虽在行军中，可成亲之事不能马虎，我已让人准备，青烟也听听，如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再调整。」
他语气温和，仿佛倾注着无尽爱意，但我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他想要呈现的假象。
他心如铁石。
话音未落，他唤一人入内。
见到来人，我浑身发寒，气血翻涌。
是那个叫李靖的护法。
他深深看我一眼，眼底尽是轻蔑。
我深知此人狂妄自负。
前世，他得知我来仙营，是凭信物寻的楚陵。
楚陵虽未点明我的身份，可明眼人都知我与他定有渊源。
可李靖仍借酒装疯，凌辱了我。
他如此行径，不过是吃定楚陵不会为我而杀他。
他猜对了，楚陵非但未杀他，反而轻易宽恕了他。
临终前，我召他入宗门饮茶，他防我调换茶杯，却不知我本就欲与他同归于尽。
两杯茶中皆有剧毒。
毒发时他痛苦挣扎，掀翻案几咒骂我，说我纵为宗主夫人也不过是他和楚陵的玩物。
画面翻转，我听他漫不经心地谈论成亲流程。
我出声打断他的话。
「李靖，」我扬了扬下巴，「我都要和你们宗主成亲了，见着宗主夫人这般无礼吗？」
李靖愣住，脸上顿时怒气横生。
「我又不是家奴，见你为什么要行礼？你算什么东西！」
我霍然起身，将一杯滚烫的茶泼在他脸上，「我是你宗主的夫人，你说我是谁？！」
「你找死。」李靖立即拔刀指向我，我站在对面，纹丝不动。
气氛剑拔弩张，我爹娘惊得护在我两侧。
仙营中鸦雀无声，良久，楚陵起身拂开李靖的刀。
「滚出去！」他对李靖喝道。
15.
李靖骤然转向他，难以置信地大声质问：「宗主，你为了一个臭女人让我滚？」
「她说得没错。」楚陵面色阴沉，「她是我的夫人，你不尊重她就是在羞辱我。」
李靖如同听到天大的笑话。
他咬牙切齿，对我强行行礼，「是，李靖拜见夫人。」
说罢，他掀开帘子，怒气冲冲地离去。
片刻沉默后，楚陵看向我，「青烟满意了？」
「多谢宗主维护。」我请他入座，「只是未听完成亲的安排，待会儿再请李靖来详说。」
楚陵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我俩心思昭然若揭，我挑拨李靖与他的关系，而他，想看我暗藏何种自救之策。
这一场，我和他总有一个要死。
而我，并不畏死。
在军中住下，我时常四处走动，毫无顾忌。
每当遇见李靖，我便投以嘲讽的目光，偶尔还会出言不逊，他似乎听了楚陵的吩咐，一直忍气吞声。
「规矩学得不错。」我讥诮地对李靖说，「有奴才样儿了。」
李靖双拳紧握，脖子涨得通红，却一言不发。
「狗肉上不了席面的道理，你懂吗？」我退后几步睨着他，「我做宗主夫人，第一个就除了你。」
他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回击：「你太高看自己了，你我之间，宗主先杀的必定是你。」
数日后，右军大败仙门军，左军同设庆功宴。
我陪楚陵坐上首，与他们同庆。
「敬你，」楚陵与我碰杯，「你我成亲之日，定比今日更盛大。」
我叹息道，「宗主不如称霸仙界吧，我也能直接做最尊贵的宗主夫人了。」
他挑眉。
「免得日后你登基，只让我当个没名没分的道侣，我多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