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摸鱼搭子躲在茶水间玩手机,她把男友刚发的朋友圈递给我看:
「嗳,陆总不是去京市出差吗,京市哪来的海啊?」
当我点进朋友圈确认时,发现他屏蔽了我。
而他的青梅恰好也发了同款朋友圈。
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安慰自己可能是误会。
直到他的青梅拿着陆温言的手机和别人分享我的艳/照。
陆温言带着颤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熙熙,你听我解释——」
1
「我就出差两天,很快就回来了,你这两天要照顾好自己。」
陆温言在家门口磨磨蹭蹭十多分钟,眼里的不舍比我还要浓烈。
我敷衍点点头,推着他出门。
「我知道了,你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已经叮嘱好几次了。」
「你快点出发吧,再拖下去就要错过航班了。」
陆温言在我额头落下一吻,「等我回来就带你去一直想去的海城。」
这是我五年前生日时许的愿望,他说等他有空一定带我去。
盼着盼着,五年就过去了。
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没想到他还记在心里。
我欣喜地踮脚捧着他的脸亲了口,说:
「好啊,那你可要说话算数,我等你回来。」
每逢陆温言出差,秘书部的员工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才松懈下来。
陆温言是妥妥的工作狂,对待工作的态度很认真。
要是谁在工作上犯了错,大家都会默默为他祈祷。
当然,我这个女朋友也不能免俗,该骂还是骂。
部门要好的同事敲敲我的挡板,冲茶水间扬了扬下巴。
「接水去。」
这是我们上班摸鱼的暗号。
我在电脑上把没填完的表格保存好,拿上水杯就跟上去。
两人躲在茶水间的储藏室里刷手机。
同事突然用手肘戳戳我,把手机屏幕递到面前。
「嗳,陆总不是去京市出差吗,京市哪来的海啊?」
我靠过去看。
是陆温言一个小时前发的九宫格朋友圈。
我虽然还没去过海城,但因为之前一直期待能和陆温言一起去,提前做了很多攻略。
对着照片就能认出那是在海城拍的。
可,陆温言发的这条朋友圈,我并没有刷到。
我以为是自己刷漏了,点进朋友圈打算重新检查一遍。
谁知刚点进去,就看到唐初宜半小时前发的朋友圈。
她也发了九宫格照片,最中间那张照片我反复点开确认了好几次。
同事探头过来看,惊呼:「这不是陆总吗……」
对,是穿着泳衣的陆温言和唐初宜在海边的合照。
不光是这样,陆温言的那条朋友圈确确实实屏蔽了我。
同事瞄了几眼我凝重的脸色,磕磕巴巴宽慰:
「……大家都知道,唐小姐和陆总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出去玩也正常。」
我盯着那张刺眼的合照出神,喃喃道:「是吗?」
他们可以去任何地方,为什么偏偏要去海城呢?
唐初宜不知道,你陆温言不知道吗?
2
我和陆温言很早就认识了。
高二的时候,因为父母工作调动的原因,我转学到了陆温言所在的高中。
新学校的教学内容和方法跟之前学校不一样,所以我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学得相较吃力。
刚来学校那天,作为班长的陆温言带我熟悉学校环境。
他长相出众,有教养且家世好,次次月考名列前茅。
是许多女生青春时期暗恋对象。
我也不例外。
来到新学校的第一个月考,我的成绩毫不意外退步了。
人心动的时候,总是在某个不起眼的瞬间。
我做错题时,陆温言惩罚性地用笔头敲我的额头。
我捂着额头委屈说疼,他故作严肃说疼才能长记性。
但每当我月考成绩排名提升,无论进步多少名,他都会为我准备小礼物。
某次同学起哄,控诉陆温言做班长偏心。
自那次之后,他虽然还是会为我准备小礼物,但班上其他的同学也有。
这让我心里起了小疙瘩,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很快迎来高考,我本来打算高考结束那天向陆温言表白的。
谁能想到他也正有这意思,还被他捷足先登了。
在一起后,他特意找机会向我解释礼物这件事。
深秋的夜晚透骨的凉,他站在风口替我挡风:「没有真正确定关系前,说的任何让人误会的话,都是在耍流氓。」
「不能因为我有私心,就要让你遭别人的非议。」
3
陆温言‘出差’回来那天,给我带了很多奢侈品首饰和包包。
他虽然经常送我礼物,但从没像这次这样铺张奢侈。
我没提去海城的事,他开始的时候频繁问我什么时候去海城。
但是后面看我兴致不高,也就没再提。
八年,不是笔下随手带过的文字。
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宽慰自己只是欺骗和食言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可即便我这样荒唐地说服自己,对于陆温言的接触还是会极其抗拒。
而且已经上升到了呕吐的生理反应,导致我这段时间上班已经走神。
办公桌面被人用力敲了敲。
唐初宜面露不满,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江秘书,你不能仗着自己是阿言女朋友,在公司上班就这个态度吧?」
「我刚刚喊了你很多遍,让你泡壶明前龙井进阿言办公室,你装什么聋?」
我仓皇回神,忙说:「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您先回办公室坐着,我泡好茶马上端进去。」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不可能把私人情绪带入工作里,该怎样接待贵客就该是怎样。
唐初宜死死盯着我的脸看,怒气没有减轻半点,反倒更盛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怒火陡然消失,嘴角勾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意。
好心情地踩着高跟鞋走回陆温言办公室里。
这个时间,陆温言还在会议室里开例会,差不多也快结束了。
我端着泡好的茶水敲门进办公室。
唐初宜和陆温言的几个兄弟好友捧着一部手机看得入迷。
嘴里直呼:「阿言可以啊,拍了这么多……」
但当我端茶走进来后,他们的目光就全投在我的身上。
那种带着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我的身体。
我强忍着不适,单膝跪在茶几前为他们倒茶。
其中一位公子哥拿起摆在他面前的茶水,慢悠悠喝了一口。
随即在我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把杯里的茶水泼向我身上的衬衫。
茶水的滚烫烧灼着我的胸口,内里的衣服透过湿润的衬衣愈加明显。
面前的几人恶趣味地冲我吹着口哨。
我连忙用托盘遮住自己的胸口。
向我泼茶水的公子哥夺过唐初宜手里亮屏的手机,扔在茶几上。
「装什么,和阿言做那事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害羞啊!」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就是啊。」
我木讷迟钝几秒,机械地看向茶几上有些眼熟的手机。
4
那是以陆温言视角,对我拍摄的艳/照。
陆温言承诺的话在耳畔回响:「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可能会把这些照片发给别人看?」
「我手机就算是弄丢了,还有锁屏密码呢,人家看不到的。」
我此刻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屈辱地在大街上供人观赏。
那些眼神宛如钝刀,剐着我每寸的皮肤。
唐初宜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
嗤笑一声:「你爸妈没教过你,女孩子要学会自爱——」
一壶滚烫的茶水突然泼在唐初宜的身上,她被烫得从沙发上跳起来。
「啊!你疯了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把玻璃茶壶扔在茶几上。
茶壶破碎,玻璃四溅,其他几个公子哥吓得躲一边去。
我从锋利的玻璃渣中拿出陆温言的手机,点进手机设置的同时。
办公室的门开了。
陆温言看到我手里的手机时愣了一下,转眼看到一片狼藉的茶几和大声哭闹的唐初宜。
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大脑像宕机一样僵站在门口。
坚守不舍的八年,在这一秒化为虚无和笑话。
我低头在他的手机上选择恢复出厂设置,重启检查没有遗留下任何痕迹。
在手机屏幕划动的手忽然被一只手捉住。
陆温言带着颤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熙熙,你听我解释——」
「陆温言,海城好玩吗?」
我挣开他的手,抬眼看他。
嘴角噙着淡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陆温言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眼眶瞬间红润,满腹的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我收敛笑意,生硬地把手机塞回他手里。
「陆温言,我们分手吧。」
这话在我心里演练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话落,我绕开他往门口走。
陆温言急切地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熙熙,我们不能就这样分手。」
「阿言,我被烫伤了,你不能跟她走!」
唐初宜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温言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关节咔咔作响。
我扭头看向果断停在原地的陆温言,叹了口气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自己之前自欺欺人在心里为他洗白。
5
当部长看到我的辞呈时。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把心里的猜疑问出来:
「你是不是因为要和陆总结束八年爱情长跑,需要筹备婚礼才提出的辞职?」
我低眸看空荡荡的无名指,坦然笑着说:「不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唐初宜烫伤住院了,因此陆温言这几天都守在医院里。
我回同居四年的房子收拾好行李,拉着行李箱离开了生活四年的城市。
回到老家后,通过朋友舒雅引荐,很快就入职了新单位。
时间如梭,转眼一年过去。
跟着老板在酒店谈合作,秘书的职责就是挡酒和说好听的话。
酒过三巡,终于把合作谈妥下来。
站在酒店门口目送老板离开后,我背着风口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拿出手机打电话问舒雅什么时候到,身后的旋转门转动一圈。
我侧目看了一眼旋转门,猝不及防和走出来的男人对视上。
陆温言身旁的人正和他说着话,他却愣怔在原地。
短暂的对视间,空气中浮动的尘粒似乎都按下了慢倍速。
我平静错开视线,转过身迎着冷风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