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乐越来越猜不透阮祭的想法了,比如现在,她把自己枪杀罗灿的那把手枪放到阮祭面前,阮祭特意交待过她要用使用之后要用密封袋好好保管。
看着阮祭满意一笑,奚乐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同时把手套也还给了他。
“枪杀就枪杀,你为什么既要我戴着手套拿枪,还要我把枪装在密封袋里,这也太繁琐了吧。”
见奚乐似乎对自己的要求特别不满,虽然迟衾没死,但是死了个罗灿,没想到对迟衾的打击会这么大,要是他知道,当初就直奔着罗灿去了,用罗灿威胁迟衾,就算要他迟衾的命,迟衾也会答应吧。
阮祭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证据的犯罪才是完美犯罪,同样,鸾帮现在满大街地找你,要是你不小心丢了枪,又恰好在上面留下了一丝一毫的指纹,你说,迟衾会放过你吗?”
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是奚乐还是不满道:
“你字字句句是为我着想,不留证据我自然也是知道会留意,但是……”突然指着密封袋里的枪:“这把枪根本就不是我平时的配枪,为什么不直接让我用自己的配枪。”
或许,阮祭还是对她心有芥蒂,看着奚乐即将生气,阮祭也想到了她此刻的心思,立马掐点说道:
“奚乐,你先别生气,前阵子我把凌界所有配持枪的人的枪都没收了回来,名义上是检查报备,而这把枪,就是其中一把,你不想知道,这是谁的枪?”
之所以不让奚乐直接触碰,就是因为怕被奚乐把原主人的指纹给抹掉,又是手套又是密封袋的,为的就是保存原主人的指纹。
奚乐微微蹙眉,她好像知道阮祭的意思了,这是让这把枪的原主人替自己背锅?可是这都是凌界里出生入死的人,阮祭这么做,她刚想通他的用意,却是觉得他越来越让自己觉得陌生了。
连这把枪的主人是谁,她都没有问出口,阮祭想陷害人,她也阻止不了,每次他让自己做什么,她都会照听照办,就像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难道她连表达一点抗议的机会都没有么?
突然为自己感到可悲,杀宣大磊是为了封口,避免让阮祭和凌界暴露;潜入和坊,则是为了借和坊密切观察帮派动向;杀罗灿,是为了让最大帮派之一的鸾帮乱成一团,好为凌界的行动遮掩,她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合自己心意的事。
想了半天,奚乐才缓缓开口:
“阮祭,我有些累了,最近就不要找我了。”
阮祭没有说话,奚乐也当他默许了,目送着她离开,奚乐脸上挂着可悲的苦笑,就连反抗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她真怕,真怕自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阮祭会如何对待自己。
忘了把门关上,阮祭注视着她有些落寞的身影渐渐消失,眼中平缓的情绪却开始波动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闭上眼睛。
“奚乐,你以后会知道,我做的这些事,究竟是为了谁。”
要是累了,他自然也会给她时间去休息,去明白,可是有些事,阮祭不知道,并不是每个人的善意在别人面前都会是好的,往往带来更多的是负担。
看了看桌子上的透明密封袋,眼睛更是深邃起来,似乎在预谋着什么。
…………
昨晚睡得特别难受,一到清晨才晕晕叨叨睡了过去,醒来浑身都是汗,家里只听得到他沉重的喘息声,申恺言一个激灵起来,今天忘言要去上学!这才翻身起来,打开小卧室的门一看,床铺早就已经整理好了,余诺安也不在家里,抬眼一看挂钟,已经是早晨九点了。
整个人都是发懵状态,这还是第一次,从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觉得这么难入睡,拉开窗帘,幸好外面还是一片艳阳,一扫心中的阴霾,跟着晴天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门口锁头一转,门就被打开了,侧目一看,余诺安探出头朝他一笑,这才拔出钥匙进来,径直朝他走了过来,自然地捧了捧他的脸,与他近在咫尺地对视着,缓缓才开口:
“早上好呀,忘言已经被我送到学校了。”拎了拎手上的早餐,对着他笑着:
“一起吃早餐吧。”
对她的微笑简直没有一点儿抵抗力,申恺言点了点头,随着她拉起自己的手带到桌边坐下,她笑的时候,嘴边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很是甜美,望得正出神,一块面包就递到了嘴边,他这才反应过来,是余诺安在喂自己吃面包,心跳猛然加快了起来。
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她,余诺安却是微笑看着他,让申恺言无法拒绝此刻嘴边递来的面包,微微张开嘴把面包吃到嘴里细细嚼着,又见余诺安也给她自己嘴边递送着面包。
申恺言晃了晃眼睛,再一次睁眼,不自觉把手探到桌下拧了拧自己,一阵疼痛从腿侧传来,这不是在做梦!
再一抬眼,又是一块面包送了过来,咽了咽口水,她今天是怎么了?似乎对自己格外地好,可是这样的好,有些让他措手不及又深陷其中不想出来,似乎在他心中,他和她本该这样。
“光吃面包可不行,我去给你热牛奶。”
余诺安这么讲着就要起身去热牛奶,一手刚放下面包就被申恺言抓住了手,两人一愣,余诺安顺着他的手看着他的脸,申恺言摇了摇头。
不喝牛奶也可以,他不在意吃的喝的是什么,他只在意是她亲手喂的,如果现在让她去热了牛奶,万一回来之后就不再对自己那么好了怎么办,他宁愿守护住此刻的温馨。
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余诺安只好又坐了下来,用手掰着面包,一眼看着他,把手里的一块面包递到他嘴边,见他正要张开嘴,却突然手中方向一转把面包塞到自己嘴里,申恺言一看,她手中的面包早就没了。
余诺安对着他调皮地挑了挑眉毛,嘴里嚼着本该在他嘴中的面包,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