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上赶到对面。”
等到余诺安的声音又从耳机传来,不过是在和奚乐说话,没有套出什么,也知道她是在拖延时间,赶紧吩咐着罗子舟,面前停在江岸边的蓝色货车也被遗弃了,可以确定余诺安说的水路就是凌界的逃跑路线,现在应该是要让船靠岸,让余诺安带上孩子一起走的。
去接孩子的这段时间就是余诺安争取到了绝佳时间,一边的行动队留下一部分到风久码头抓捕经理胡君德,另一边的大部分就往桥头左侧的岸边赶着。
轮船上。
像是知道两个女人在讨论什么话题,阮祭站在高处,自上而下地看了看奚乐的表情,大抵能判断得出来,余诺安虽然是答应了一起走,可并不能决定她能放弃警察的身份,眼睛微微眯着就走了下来。
“余诺安,你的话太多了。”
听到后面传来阮祭的声音,余诺安悻悻展了展眉毛,看了眼奚乐现在看到阮祭显得十分地不自在,也对,自己帮奚乐挑明了阮祭的心思,现在阮祭就出现在面前,估计奚乐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呢吧。
于是在阮祭过来之间,识相地闭上了嘴巴,微微走到一边给两人留出足够的位置。
斜眼瞥了眼余诺安,这才把目光放到奚乐身上打量着,贴心一问:“她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知道她都说了什么话?”
奚乐反问到他,阮祭启唇:
“不知道。”
但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就像她现在话中带着对自己的一丝挑衅,可是他并不在意,奚乐无奈一笑:
“不知道最好,你永远都别知道更好。”抬头看了看江水,渡江的时间要得要久一点,阮祭不知道余诺安说的话,奚乐反而觉得庆幸,就像她如果曾知道他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在阮祭疑惑的眼神中轻松一笑。
“阮祭,我和你一起快十年了吧。”
阮祭点了点头,余诺安见状赶紧又挪开了一点,离他们很远,甲板的另一边,是有凌界的人在把手,看着余诺安的一举一动,望着余诺安的距离,确定她听不到自己和奚乐的声音,阮祭这才又转过头来,听着奚乐的话。
奚乐一愣,把刚才他的动作都看在眼里,有些吞吐地继续掩饰着:
“崔sir可能早就已经不信任我了,你有没有想过,一些事,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被泄露的,而警察卧底,也是我?”
确实,崔天冬从来没有当面揭露自己叛变的事实,不过是在联络上慢慢断了联系,奚乐的身份一直隐藏得很好,没有被承认过是警察卧底,也没有被否定过不是凌界的人。
“所以呢?”
阮祭轻轻说出三个字,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她刚才的玩笑话说的实在太不像玩笑了,要是她泄露出去的,她身上背负的不仅是几条人命那么简单了,如果事情还有转机,他也不会一味执意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为了我,身为卧底的你,不也是挺身而出了吗。”
听着阮祭的话,奚乐更是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和阮祭的初见,眼神有一些躲闪,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她现在也许还是一个正直的警察卧底。
阮祭像是没有注意到她并不想回忆起来,于是偏要当着她的面说起:
“我身上携带着情报,差点被人打死,要不是被你看到,救了我,我恐怕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短短几句话,奚乐抿着唇,垂在两侧的手不由得微微抖了抖,就又听到他嗤笑起来:
“你失手居然打死了他……”
当时急着救人,而奚乐也知道阮祭和自己的身份一样,就更不能见死不救,只是阴差阳错地来找他,却不想手上就背负了一条性命,下手一重,就酿成了不可扭转的大错,他还记得当时奚乐也是这样子看着自己,声音抖得不行地问他现在要怎么办。
看到身边手微微颤抖的奚乐,阮祭像当时一样握住她的手,他帮助奚乐处理了尸体。
冷风迎面吹来,奚乐看了看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嘴唇失去了血色,就这么望着他:
“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早就叛变了,我帮着你成了背叛者。”
怎么都没想到,剧情一再反转,被奚乐失手杀死的人正是阮祭的联络人,他知道阮祭叛变,这才来找他试图要回情报和阮祭扭打在一起,却不想被奚乐见到以为是阮祭遇到了危险……
“你当时别无选择。”
从来没有发现阮祭是这么地阴郁,从她错手杀人,他劝她不要上报还帮着处理了尸体,一步错,步步错,看着他一点点走上与警察背离的路,奚乐却说不出一句制止的话来,因为她也早就失去了那个资格。
“我很感谢你,奚乐,在我当上了警察却不能亲自把恶人绳之以法的时候,我就明白,必须以恶治恶,这世上,不仅只有正义才能后治黑暗,黑暗吞噬黑暗也是一种办法啊。”
握着她的手不由得跟随着自己的语气紧了紧,奚乐感受到他手上的力气,轻轻用力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
“可你从来不问问我愿不愿意,你从来都是一意孤行!”
更加不解地看着她此刻气愤的脸,可是她从来也没有明确地拒绝过,所以他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愿意站在自己身边和自己起创造属于自己的新正义。
扶住她的双肩:
“为什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让你有负担了么?”
忽然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错,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向奚乐道歉认错,奚乐摇了摇头,算了,他是不可能会明白的,就像她知道何珊朵也可能是卧底的时候,她也不会去伤害她。
“不,是我错了。”
她错了,她没办法去面对何珊朵,也没办法以自己的安危为理由去伤害一个人,可是她却为了阮祭的命令,杀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她不晓得怎么来解释了,如果因为良心,恐怕她的良心早就发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