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幼儿园组织小朋友去春游,余诺安也难得倒了一次班,可以提前回家,去买了菜准备给忘言做饭,电饭煲叮一声,烹饪结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果然就听到了校车的声音,赶紧下去迎接忘言。
带着笑意下了楼,忘言已经站在楼下了,小小地一只,余诺安朝他一走,才发现忘言身边站着另外一个男人,仔细一看,笑容突然僵在脸上,赶紧一把抓住忘言的小手,装作没有看见就带着他要上楼。
忘言突然抓住她的衣服,着急地指了指被余诺安无视的男人,余诺安蹙着眉,那个薄唇紧抿,怔怔看着自己的男人,不就是那个高高在上折磨自己的恶魔吗?虽然只是在申宅呆了一年,可是他给她带来的身心伤害却是永远不可磨灭的,一见到他,那些不堪的回忆就快要把她压垮。
为什么,为什么她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他却又一次出现!把忘言安抚下来,自己朝着他走去。
“你想干什么?”申恺言,为什么老是抓着她不放,忘言看着妈妈对这个叔叔的态度和平常待人很不一样,而且语气里还有另人害怕的保护欲,妈妈这是怎么了?
申恺言平静地看着她的脸,眼睛里却掀起一片波澜,带着异样的情愫,虽然他现在是好好地穿着衣服,头发却有些凌乱,细细一看,很是落魄。
“申恺言,如果你是来复仇的,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案已经翻了,我和你,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瓜葛,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揽住忘言,似乎有些心虚:“也请你不要靠近我的儿子。”
像是在陌生人面前护住自己的宝贝一样,余诺安把忘言护在自己身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嘴,申恺言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仿佛在向忘言发出求救信号,余诺安不由得揽得忘言更紧,恶狠狠地瞪了眼申恺言:
“忘言,我们走。”刚拉着忘言就要回家,却怎么也拉不动,余诺安看着忘言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一只小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小手却拉住了申恺言的手指,也要把申恺言带回家里。
“忘言——连妈妈的话你也不听了么?”
被余诺安这么一手,忘言委屈地低下头,眨巴着眼睛,妈妈今天好像特别爱生气,可是他并不想丢下这个叔叔啊,这个叔叔和他一样不能说话,好像也没有自己的家……
把忘言的手从申恺言的手上掰开,这才抱着忘言上了楼,申恺言一言不发地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见,就连一直看着他的忘言也和她一起离开了,好看的眉毛才纠结在一起,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他很心痛?
一手攀上心口,感受着从胸口处传来的有力心跳,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为什么这颗心跳得这么快,却这么地疼?
上了楼,偏偏刚好能从窗子瞥见楼下的情况,忘言一动不动地盯着楼下,直直看着申恺言站在刚才的位置没有离开,可怜兮兮地又看了眼余诺安,余诺安抿了抿嘴招呼着小家伙过来吃饭,喊了半天不见他有反应就趴在窗子上。
唰一下把窗帘拉上,隔绝了忘言的视线,她知道申恺言还在楼下,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忘言又跟着忘言来了楼下,从孩子身上下手,她真的忍无可忍。
被余诺安哄去吃饭,忘言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申恺言到底和忘言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为什么忘言要护着他?于是放下筷子,严厉地看着无辜的小家伙,火气始终对忘言发不出来,又拿起筷子开始嚼着饭,食之无味。
忘言用手拍了拍桌子引起她的注意,接着又用手势和余诺安说话,余诺安舒展的眉头又一次拧结起来。
午时过后的太阳渐渐有些毒,强光刺着皮肤,申恺言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就定定站在楼下,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没有帽子也没有伞和建筑物的遮挡,脸上开始冒出细细的汗。
没想到两年再见,他会变成一个“傻瓜”,她都这样说了,申恺言居然还痴呆地站在楼下晒着太阳,一指挑开的窗帘缝视线向下打量着,他好歹一个总裁,现在的行为怎么连小孩子都不如?陆觅也不来管管他?应该会来的吧,心里这样告诉着自己,慢慢把手放了下来,继续回神过来做着自己的事,明天可是要上夜班,时间就完全又倒了过来。
忘言今天格外无精打采,注意力一直都放在楼下的申恺言身上,春游的树林里,因为遇到了叔叔,他才开心起来,他告诉妈妈叔叔也一样和他不会说话,可是余诺安却肯定地打断:
“他哪里不会说话了?他这是装的!”
忘言只好撇着最,继续比划着——叔叔和他一起在河边扔石头,他们玩得可开心了,叔叔还给他当“马”骑,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那么高,可以看见树枝上的叶片,也能看到拿着沿着叶片脉络爬来爬去的蚂蚁,骑在叔叔的脖子之上,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给你当马骑?肯定没安好心。”
她才不会相信申恺言那么好心,想想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他能把一个活人丢进泳池,也能把一个活人关在小黑屋里,他从来不把她当人看,她所有的尊严都被他一点一点磨光,这样的人,会像忘言嘴里说的那样,陪孩子玩耍,任劳任怨?这一点都不像他了,至少她了解的申恺言不会这样,她甚至怀疑楼下站在一个“假”的申恺言。
总之忘言说一句他的好,她就能反驳十句他的不好,忘言问她是不是认识这个叔叔,她却一口否认,这简直说不通。
翻了翻手上的书,一页都没有看进去,再望望忘言画的画,简单线条勾勒出一个人形,勉强能认出是一个男人,余诺安问他画的是谁,忘言看了看她,指了指窗户。
不是崔涟辰,更不是白蕤,才认识一天,忘言就处处帮着申恺言说话,还给他专门画了一张卡通画,完全不把她这个妈咪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