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温和道:“没有,我就是一时兴起,你教我熬汤吧。”
“什么!”厨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哎呀,快让我看看都有些什么食材。”南风兴致颇高地在厨房里乱转。
宋玉没有说完,目光一直跟着她转,藏着笑意。
“咦,这个是什么呀?”南风在一个袋子前停住了脚步。
厨娘忙凑过去看,马上笑着回答道:“南侍卫,这是普通的花生。”
“好吃吗?”南风问道。
“如果是用来熬粥的话倒也合适,只是熬出来的粥会是红色的。”厨娘心中虽有疑惑,但是这个南侍卫一看就跟将军的关系不一般,她也不敢怠慢。
“好,我就要这个。”南风看向宋玉道。
“依你。”宋玉走过来,请教厨娘该怎么做。
厨娘一开始完全不敢让宋玉碰,这可是将军啊,一般的男人都是不会做这些事,更何况他身份尊贵。
但是在宋玉的坚持下,厨娘还是勉强开始教他。
南风坐在一旁看着,宋玉不让她插手。
待米和花生洗好放在了灶上,宋玉坚持要自己来生火,但是他又实在是不会,扇地过猛了,将灶灰全部扇到了自己的脸上,南风忙拿了毛巾给他擦拭。
“好了好了,这边算是你做的了,让厨娘来生火吧。”南风心疼地说。
宋玉笑着握住她的手,说道:“无妨的,我再试试应该就能学会了。”
“不许了。”南风坚持说,她就是一时兴起,可不愿意看到宋玉遭这样的罪。
“好,依你。”宋玉温柔地笑着,和她一起坐到了旁边的小椅子上,等着米变成粥。
南风旁若无人地靠在宋玉的肩膀上,和他说着话。
厨娘们纷纷默契地不去看他们,生怕自己多看了两眼就会引来将军的不满,断送掉自己的小命。
终于将粥熬好了,厨娘们都松了一口气,忙将粥盛了出来。
南风放好了糖,尝了一口,高兴地抱了抱宋玉,道:“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粥了,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宋玉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道。
“嗯,我们端回去吃吧。”
“依你。”
叫了个侍女端着,两人就要出门,快跨出厨房门的时候,宋玉忽然停了下来,道:“今天晚上你们可有见过什么?”
厨娘们忙不迭地跪倒一片,会道:“未曾,将军和南侍卫也未曾来过。”
“很好,明天我要是听见一句风言风语,仔细你们全家的性命!”
“是是是,奴婢们记住了。”
回到南风的小院,屏退了左右,南风说:“我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要不以后我们在外面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宋玉心疼地抱住她道:“你放心,不会太久了,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女人。”
南风缩在他的怀里,觉得自己幸福到了极点。
“我们去屋顶上看月亮吧。”南风说。
“你先把粥喝了。”宋玉端起桌上的粥。
“去屋顶喝。”南风笑着,飞上了屋顶。
宋玉也足尖轻点,端着粥稳稳地飞到了南风的身边。
南风接过粥,坐到了屋檐上,看着月亮,一勺一勺地吃了起来。
宋玉也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吃。
南风忽然转过头,给宋玉喂了一勺,问道:“是不是很好吃?”
宋玉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努力地咽了下去,缓了缓才道:“你不觉得有点太甜了吗?”
“啊?我不觉得啊,我觉得糖就是幸福的味道,我现在很幸福,就应该吃很多糖。”
宋玉一下子笑了,道:“你觉得很幸福吗?”
“嗯!”
“我也觉得很幸福,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幸福。”
“我知道你以前受过很多的苦,所以往后我要给你更多的甜才可以。”
宋玉看着笑得单纯而美好的南风,在心里道,那我以后的使命就是守护你,这个世道很苦,但是你很甜。
“阿风你知道吗?我的过去,其实并不是那样的。”宋玉想着,忽然说出了口,但是他马上又停住了。
“嗯?那是哪样的呀?”南风扭头,好奇地问。
“以后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宋玉想了想,最终没有说出口。
南风看着欲言又止的宋玉,也没有再追问,反正他的过去她都来不及参与了,她守好他的未来就好。
“阿风,你为什么总喜欢待在屋顶上啊?”宋玉问道。
“你怎么知道?”南风诧异地问。
“我见到过几次,你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有的时候甚至一坐就是一晚上。”
“啊,这个……你放眼看看,从屋顶上看风景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呀,在这里月亮是最明亮的,还有这万家灯火,虽然没有一盏灯是属于我的,但是看看也觉得很美好啊,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故事,都有温暖存在。”
宋玉环抱住她,道:“以后会有一盏灯是属于你的,只属于你的。”
“嗯,我想我找到了。”南风放下碗,将头轻轻地埋在宋玉的怀里,她找到了尘世间属于她的灯火,属于她的家。
祈求上苍,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陪着他老去,陪他走完这一世。
当南风出现在扶月楼的时候,一个伙计看见了她,像见到鬼了一样大叫了一声,直接打断了台上正在弹琴的汐月。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这边望了过来,南风抱歉地对他们点了点头,表示致歉。
汐月见她来了,忙对台下的客人鞠躬行礼,便退下了。
原本安静的大厅瞬间热闹了起来,大家纷纷议论着这个幸运儿。
“他居然回来了!”
“我就说嘛,有这样绝世美人还未娶回家,怎么可能甘心赴黄泉嘛。”
“但是第二天就消失就有点过分了吧,要不是我们都亲眼见过,还不以为是扶柔姑娘太丑,把他吓跑了呢!”
“可不是嘛,你说这人是咋想的啊,放着怎么美的娘子不守着,还想这么的。”
“我都不忍心了,让扶柔姑娘一个人撑起一个茶楼,还有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心怀鬼胎地虎视眈眈。”
“说我们,你不是一样的吗,看见扶柔姑娘就走不动道。”
“哎呀,彼此彼此了。”
“你说,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幸运呢?”
“唉!”
“……”
“……”
南风不敢在大厅多待,生怕这些人用眼神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幸好,汐月马上就到。
“见过东家!”
“汐月,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看看你一会儿要怎么跟姐姐解释。”汐月笑着开玩笑道。
“哈哈哈,还请汐月带路。”南风也笑起来,她其实还是很担心她们的,不过昨天听将军说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有派人暗中保护,也就稍稍放心了,但是今天还是一早就赶过来看看。
来到扶柔的房门口,汐月敲了敲门,扶柔打开门一看是南风,也是惊喜万分。
“快进来。”扶柔道。
南风对着她微微点了下头,算是见了个礼。
在桌旁坐好后,扶柔问道:“恩人可还好?”
南风回道:“很好很好,不告而别,真是抱歉。”
汐月给她倒了一杯茶,笑着道:“恩人何必如此说,你有自己的事情,大可以放心地去,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更何况还有大将军护着,不妨的。”
“是啊,我们就是有些担心你。”扶柔温温婉婉地笑着说。
“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先告知一下你们的,方才他们的议论我也都听到,给你们造成很大的困扰,非常抱歉。”南风端起茶盏,虚敬了扶柔和汐月,然后一饮而尽,算是以茶代酒赔罪了。
扶柔赶紧也端起茶盏,回敬南风,一口饮尽,道:“恩人这就是跟我们见外了不是。”
“哈哈哈,好好好,我不说了,咱们谁也别跟谁见外,往后有我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南风将茶盏放下,豪气地说。
“不过话说回来,恩人为何会女本男装?”扶柔问道。
“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呗。”南风满不在乎地说,反正这些她都不在意,将军知道就好,别人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汐月掩嘴笑道:“原来恩人武艺如此高强,却还是怕麻烦呀?”
“汐月!”扶柔叫了汐月一声。
南风也多看了她两眼,道:“汐月如何断定我武艺高强的?当日出手救你们的可不是我。”
“啊?”汐月才发现自己失言了,“我猜的呗,我猜对了是吗?”
汐月笑着,想蒙混过去,南风没有再问,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这两个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有些手段的,当日又怎么会那么狼狈,凭她们的聪明才智,不应该落到那种任人宰割的地步的。
“哦,恩人可了解丰岐?”扶柔岔开话题。
“他怎么了?”南风问。
“我觉得丰岐有些奇怪,且不说他明知道我已经选了你,却还是三番四次地来纠缠,就说他言语间对大将军都完全没有敬意,甚至扬言自己比大将军还厉害。”
“丰岐?我昨天回到将军府,并没有见到他,他去哪里了?”南风回忆道,她回来后还真没见过丰岐,之前都没有注意到。
“他似乎投靠了福王,离开大将军了。”扶柔道。
“福王!他回皇城了?”
“是,回来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奉皇命组建了一支铁骑军,这可是各军的精锐加上民间的高手组成的,配了良种战马,现在还在训练,战斗力不知怎么样,但是地位却是显而易见的。而丰岐,就是这支军队的统领,风光无限。”
南风皱眉,看来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皇城的势力分布有了变化,不知道将军可有受到影响。
“好,我知道了,他如果还敢来纠缠你们,就派人来将军府告知我一声,我可不管他有什么权势,保管揍到他心服口服!”南风说,丰岐,封齐,哼,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要是敢动扶柔,甚至,他要是敢联合福王来动将军,我一定叫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南风又和扶柔聊了些琐碎的事情,在扶月楼吃过了午餐才回到将军府。
但是她回来的时候,宋玉还没有回府。
南风问下人们,都说将军早上去上早朝,到现在还没有回过府。
南风的眼皮跳了起来,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她搬了个椅子坐在将军府的大门里面,看着府里的假山喷泉,等着宋玉。
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了太阳下山,天边的月亮淡淡地出现,宋玉终于回来。
等了一下午的南风赶忙迎了上去,关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玉疲惫地摇摇头,不顾众人的目光,将她拥进了怀里,“你在就好。”
南风感觉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起用过晚餐后,南风和宋玉一起坐在屋顶看月亮。
“阿风,你知道吗?我只要一想到你在这里,我就想快一点回来,快一点再快一点。”宋玉半抱着南风,温柔地说。
“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直呆在皇宫吗?”南风还是很担心。
“是,但是没有关系,我都可以处理好的,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相信我。”宋玉说着,将头埋在了南风的颈间,疲惫之态尽显。
南风轻抚着他的后背,没有再问,其实心里大概知道答案,但还是不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回来后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长公主的事,但是并不是不提,这件事就没有了的,她依然在那里,迟早有一天是要面对的。
此后一连十几日日,都是太平的,在宋玉不在的时候,南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修炼,宋玉回来的时候,她便幸福地和宋玉在一起。
但是宋玉待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长,待在书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南风知道他有他的雄心壮志,自己不好打扰,也不好说什么,既然她不让自己插手,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天晚上,月盈如盘,两人如往常一般坐在屋顶上看月亮。
“我听说南边的树林里有一片萤火之森,漫山遍野都是流萤,你想不想去看看?”宋玉忽然想起来,问南风道。
“什么是流萤?”南风睁大了眼睛问道。
宋玉道:“就是萤火虫。”
南风依旧摇头。
“你不知道萤火虫吗?听说过没有?”
“没有。”南风摇摇头。
“阿风,你以前是住在哪里的?你以前是不是与世隔绝了的?”
“我……”我住在一个景色一百年都没有任何变化的地方,那个地方听不到任何外界的事情。
“我觉得阿风有很多秘密,是不是?”宋玉问道。
“我以前和师尊还有哥哥住在一座山上,我们一起练武,从未下过山,对于山下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将军会不会……”南风说着说着,有点说不下去了,她确实很秘密,且不能对他说,而他又是一个疑心病很重的人,这件事会不会让他再一次怀疑自己呢。
看出了南风的为难,宋玉也知道南风一点不是普通人,就凭她的一身武艺,就绝对没有人可以与之匹敌,但是谁没有一个难以说出口的秘密呢,自己不是也有嘛,只要两个人的心事在一起的,这些事情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想到这这里,宋玉温柔地替南风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道:“无妨,你不想说便不说吧,不管你有过什么样的曾经,你现在是我的南风,不是吗?我还奢求些什么呢?”
“嗯,谢谢你。”
“走吧,我带你去看萤火之森,觉得会美到你的。”
“好。”
南边的萤火之森在皇城的郊外,此时皇城已经到了宵禁时分,城门已经关闭了,但是小小的城墙对于这两个人来说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宋玉和南风换了夜行衣,拉着手往城外飞去。
越过城墙,再往南两公里地,就到了传说中的萤火之森,此时已经过了盛夏时节,流萤已经减少了,但是这里相比于别处,还是要多得多。
穿过树林,两人径直来到了树林中的一块草坪前,南风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紧紧拉着宋玉的手,生怕一松开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宋玉笑了笑,对她说:“相信我,你站在这里别动。”
说完,他轻轻地松开了南风的手,南风凝神用五识注意着宋玉移动的方向。
很快,她的眼前忽然飞出了无数的闪着绿光的小点,而宋玉正站在前面,被无数光点包围着着冲她笑。
南风惊喜地朝宋玉跑过去,随着她的轨迹,更多的流萤飞了起来,南风被这个场景震惊了,她拉着宋玉的手,在草地上狂奔起来,惊动了无数的流萤随着他们起舞。
“哈哈哈,将军你是有仙法吗?”
“什么?”
“要不然怎么会将天上的星星都藏在了草丛里!”
“哈哈哈,对,这些就是天上的星星,今夜,这些星星只属于你,只属于你!”
宋玉和南风在草地上跳起舞来,就好像漫天的星辰都落了下来,围在了身边,而他们就在星辰里起舞。
过了好久,他们终于跳累了,两个人头挨着头躺在草坪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