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云醉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响,这样熟悉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楼雁。
云醉利落地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到了门口时,秋葵已经把楼雁迎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云醉的语气不善。
楼雁也不生气,手里提着的是那把黑伞,“你在这里,我为何就不能来?”
那人的目光如炬,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灼热的光,云醉躲避着他的目光,不自然地走到一旁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秋葵立即懂事地去准备早点,留下楼雁和云醉在院子里说话。
楼雁倒是毫不拘谨,径直走过去在云醉对面坐了,道:“你这几日去了何处,我四处寻你都不得,很是着急。”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只是去花楼住了几日。不是说苏宁叶回来了吗?你怎么没有在白虎镖局里待着?”
楼雁眉头微蹙,“你怎么知道长姐回来了。”
云醉心中暗自骂了自己一句,一大早起来就要应付楼雁,果然脑子有些糊涂了。
“我猜的,前几日你不就收到了苏长闻给你的信吗?算着日子,她也该到了吧。”
“嗯,”楼雁颔首,“昨日里我在花楼附近寻你的时候,长姐就回来了。”
云醉的脸色僵了一僵,他知道楼雁话里的意思,但他是断断不能去接楼雁的话的,只说:“你们把苏宁叶安置到何处了?左蔚早晚会知道她回来了,还是要考虑周全一些才是。”
“长姐说,帝都城中早已经无处可躲。与其避其锋芒,不如迎难而上,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是,是没有多少时间了。”云醉陷入了思索。
见云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楼雁问道:“你这几日到底去了何处?云醉,你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云醉站起身,“你想多了,我只是近日里觉得生活无趣,便去了花楼寻些乐子。以为你不会在意,谁知道你这次这么着急,就算你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不必如此心急吧。”
楼雁站起身,正色道:“云醉,我是认真的,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云醉惜字如金。
“好,好,云醉你不说,我也会查清楚。”楼雁被他气得不轻,愤愤转身往门口走去。
秋葵端着东西过来的时候,楼雁正气冲冲地离开,经过秋葵时,还停下来对她拜了一拜,“谢过秋葵姑娘了。”
“额……”
秋葵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愤愤离开了,秋葵看向了云醉,那人也是一脸阴郁。她无奈地叹气,男人们吵起架来,也很是莫名其妙。
白虎镖局之中,苏长闻刚从外面回来,就撞见了在院中守着的苏宁叶。
秋时正殷勤地给苏宁叶端茶倒水,尽管苏宁叶并不十分需要。苏长闻给了秋时一个眼神,秋时才不情愿地走开了。
“事情都办好了吗?”苏宁叶问道。
“差不多了,都安排下去了。我们的人很快就会除掉左门安插在镖局附近的眼线,至于左蔚什么时候出现,我拿不定主意。”
“嗯,昨日里我一进帝都城就遇到了刺客。”
“什么?”
“你别着急,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昨日里怕你和楼雁担心,所以没有多说。看他们的身手不像是左门的人,我想,雀阁之中一定还有奸细。”
“是,我会将帝都城雀阁里的人细细清查一遍,不留下后患。”
“嗯,楼雁去哪儿了?”
“他去找云醉了,云醉这家伙,都好几天没有露面了。他总是这样神出鬼没的,不知为何楼雁这次似乎有些担心。”
“我和云醉没有打过太多交道,但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他能一路帮着楼雁死里逃生走到今天,绝非凡夫俗子。”
“我明白。”苏长闻点点头。
苏长闻自然是知道云醉不是凡夫俗子的,否则他也不会安然无恙地从国师府出来。就在近日清晨,雀阁有守在国师府外面的线人来报,他在昨日见到云醉出了国师府。
尽管苏长闻不知道云醉为何进出国师府,但他心中还是相信云醉不会和国师有何勾结,这件事情,就让楼雁自己去解开疑问。眼下亟待苏长闻解决的,是另一件大事。
左门的线人如今已经遍布帝都城,越来越多身份不明的人涌进帝都城中,其中不乏左门的余孽。方致休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知道躲在他的皇宫里粉饰太平。
帝都城已经太平的太久了,是时候该有些大动作了。
傍晚时分,帝都城的东城门被缓缓关上,守城将士们经历了新一轮的换班,立在了城墙之上。
这里是东城门,是帝都城最坚固的堡垒,远处的风吹送来无数暗云,伴随着夜晚的侵骨凉意,迅速笼罩了高高的城门。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帝都城中的百姓们掩上房门进入了安静的夜晚。
凄厉的鸟鸣声从城门外传来,守城将士们大惊,纷纷登上城门。只见无数支火苗长箭往城门出射来,在夜幕下形成一张巨大的网。
长箭的速度极快,似乎只在一瞬间就直冲城楼上的士兵来了,一切发生得太过于突然,人人都愣在了原地。
“挡!挡!”
守城将军大喊一声,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四处逃窜寻找遮挡物。
与此同时,熊熊大火在西城的谷仓燃起,迅速形成燎原之势。示警号角被吹响,整座帝都城忽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陛下!大事不好了,东城城门被攻击,西城谷仓被烧,现在城中都栾城一团了!”
方致休一双剑眉拧在了一起,把手中的笔摔到桌子上,大步走出了殿门,道:“御林军和羽林郎全都派出宫去救急,裴将军和威远侯何在?!”
“陛下,裴将军去了东城,属下已经派人去寻威远侯了。”一旁的侍卫答道。
西城方向的火势熊熊,已将西边的半边天映红,方致休等不下去,道:“牵一匹快马来,朕要去看看。”
“陛下万万不可啊!”瑞公公赶紧拉住了方致休,“陛下您千万不能冲动,御林军一定能解决的,若是您离了皇宫,有人闯进皇宫之中岂不是得不偿失?”
方致休自然知道,可望着火光冲天的西城,他早已经心急如焚。今日之事,不管是何人为之,他必定要他付出代价。
小太监急急跑过来,道:“陛下,威远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