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闻笛声,一别是经年,三径仙人和司眉长老本是年少相识,兜兜转转许多年两人相聚也并不多时。
往事匆匆,今生之事又无穷,把扶桑送到花丘的第二日,三径仙人就要起身去往帝都城。帝都城里的左门势力正在悄悄蔓延至各国,他必须要去助云醉和楼雁一臂之力。
花丘出口,司眉长老紧紧握着三径仙人的手,满是沧桑的目光里满是不舍,“若不是情况紧急,我是绝不会让你就这么走了的。此去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
“老狐狸,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三径仙人拍了拍司眉长老的手,安慰道。
扶桑走上前来,傲娇地对三径仙人说道:“老头,你好歹也是个神仙了,该有能力保护自己了。我们等你回来,待到那时,我必定是真正的狐魂。”
“好,小丫头,我相信你。”三径仙人对扶桑点点头,脸上是慈爱的笑容。
“我会好好培养扶桑的,你放心好了。待到你归来之日,我必为你亲手酿下好酒,等你归来痛饮一番。”
“好,保重。”说完,三径仙人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花丘。
扶桑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三径仙人的背景消失在了出口的浓雾里,一张精致的小脸上也有了些悲伤神色。
这世间能够真心对待自己的人除了苏姐姐,便是三径仙人了。两人这一路走来,扶桑已经深深喜爱上了这个老头。可他就这样走了,扶桑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扶桑,我们回去吧。”司眉长老在身后说道。
“嗯。”扶桑对司眉长老点点头,跟着他往狐狸洞里走去。
帝都城中,楼雁还不知道自己的师祖已经正往帝都城赶来,苏长闻走后,楼雁就躺在了床上称病不上朝。
云醉自然知道楼雁是为了避开如今风头正盛的左蔚,只是吩咐了让秋时好好照顾他,没想到秋时刚进去送药就被楼雁赶了出来。
云醉本来被白清云的一番话折磨得心烦意乱,楼雁又来火上浇油,云醉立在门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大步走进了楼雁的房间里。
“你这是做什么?”云醉把药放在桌子上。
“我已经无事了,无需再喝这些药。”
“你当然需要,楼雁,你以为你跟我一样是神仙吗?”
神色深沉的楼雁听到云醉的话,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不小心就被云醉落在了眼里。
“唉,本侠客真的是很不能理解你们这些凡人,尘世间的烦扰本就是无法隔断的,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最近我常常想起从前的事情,想起我们的小时候,我在左门的时候。”
云醉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旋即扬起笑颜,对楼雁说:“既然命运让你在左门历劫,说明是为了让你今日能够和左门拼个你死我活,不不不,是知己知彼,如此,才能百战百胜。”
“可我们现在走到了困境里不是吗?”
“不,你错了,”云醉把药递给了楼雁,楼雁略一皱眉,还是接过了药,“我们已经取得了一次胜利,否则这帝都城早就是左门的了,我们哪还有今日?”
“你说得有道理。”楼雁点点头,看了一眼手里黑色的药水,又看了一眼笑眼盈盈看着自己的云醉。
“喝吧。”云醉脸上是弧度不变的笑容。
楼雁闭着眼睛,一口气灌了下去。喝完,便把见底的碗递给了云醉。
“真乖。”云醉接过碗,不忘记鼓舞一下楼雁。
“明日我再进宫,和方致休说清楚,若他还是一意孤行,我们只能从那些大臣们身上着手了。”
“听说东城御史大人李桓是个忠诚正直的,他又是谏台的重要人物,也许你能从他身上入手。”
“嗯,这几日你就不要出去了,左蔚现在紧紧盯着我们。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你又行事张扬,就不要出去招摇了。”
“你这是什么话?”云醉立即就不服气了,他虽然放浪形骸,但好歹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江湖逍遥客,行事张扬一些才能体现出他的身份。
“你别太低估敌人了,云醉,如今事情众多,你就待在白虎镖局,安全一些。”
“你……”云醉话说到嘴边又堵了回去,楼雁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左蔚的到来让他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不安的神情,他不能再让他忧心了。
“既然你都这么苦苦哀求我了,我也不好剥了你的面子,我答应你,这几日无事不再出去就是了。只是万一苏长闻又要我去给你送什么消息,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当然不去。”楼雁重新躺会床上,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一双剑眉微蹙。
“好。”云醉表示心服口服,这家伙,他倒是无私无畏的很,以为自己能够挡下所有的事情吗?
“圣旨到!”
两人正在说话之时,瑞公公抑扬顿挫的喊旨声音从白虎镖局的正门处传来。楼雁和云醉相视一眼,楼雁便立即挣扎着坐起身来。
楼雁在云醉的搀扶下来到前院中间时,瑞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知瑞公公大驾光临,白虎镖局蓬荜生辉,还请公公宣旨。”
楼雁脸上是谦逊温和的笑容,让瑞公公顿时心情大好。赶紧冲身后的小太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帮着楼雁跪下。
“威远侯啊,今日皇上只是让我来传个口信,不是颁旨。”瑞公公圆圆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不是颁旨说什么圣旨到。”云醉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
“大胆!你只不过是一介平民,怎么敢妄议宫里的一等太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瑞公公,这是家中小弟。他还不知礼节,冲撞了瑞公公是我的不是,还请瑞公公看在我的薄面上莫要同他计较才好。”
瑞公公看见威远侯这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态度,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他本来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对威远侯身边的云醉做什么。
更何况,他也是见过云醉和皇帝对峙时场景的人了,自然晓得这云醉不是一般人,若真是罚了他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
“既然威远侯为你求情,我就暂不追究,侯爷,咱们先说正事吧。”
“是。”楼雁对他恭恭敬敬地拜了,拉着云醉一起跪了下来,即使抓着的那人一直在挣扎,楼雁的脸上依然是不变的严肃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