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云醉飞出一根银针,左蔚只微微一个侧身便躲过了,邪魅一笑,看向了走过来的云醉。
帝都城中,人人都道白虎镖局高手云集,凡是走镖从无出错,可左蔚今天过来,倒不是为了见到白虎镖局的这些人,他是为了云醉而来。
“云公子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左蔚望了一眼扎在身后柱子上的银针,“我来只是想见见威远侯,没想到他公务缠身。”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你有话但说无妨。”
云醉说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目中无人的样子不仅没有激怒左蔚,反而让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
“我想,”左蔚走近云醉,压低了声音,“邀请你加入左门。”
云醉眉间微蹙,这个左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是想让自己加入左门帮他偷东西吗?云醉一时不得其解答。
“云醉,你是注定要成就大业的人,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左门主,我怕你是做国师做得久了,脑子都有些不好使了。我云醉自小云游四海无牵无挂,对你的大业丝毫不感兴趣,左门主还是好好为自己打算吧。”
“你现在不愿意,以后也会愿意的。云醉,你注定是左门的人。”
不知道是谁给左蔚的自信,说完,他便昂首阔步走出了白虎镖局的大门。
“云公子,我听楼镖师说这个国师就是左门门主左蔚,是真的吗?”秋时见云醉脸色不对,走到他身边小心问道。
“是真的,”云醉心不在焉地答道,“让兄弟们各做各的事情去吧,不必都围在这里。”
“是。”秋时答应一声,迅速招呼兄弟们继续做事了。
云醉扶着椅子坐下来,一双桃花美眸里已经满是困惑,那日他前去雀阁询问白清云的身世,把去年一年的收入都花光了,才得到了含糊不明的答案。
雀阁的长老告诉他,他和白清云有一段前世孽缘,今生也许还会再续,只是踏遍三江六河湾,如今的白清云只是一份前世的执念罢了。
长老还说,他本不是属于这个世间的人,只是阴差阳错不知是何人乱了生死弦,才有了云醉来到世间的机会。
要是在从前,云醉是断然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可他也是从鬼城逃出来的人,知道这世界远不是自己想象的这般小。
只是是何人乱了生死弦,白清云究竟为什么有了执念,这一切的一切,无论云醉再拿出多少钱,都只是换来了长老的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滴答滴答,豆大的雨滴从天上落下来,云醉也毫不知觉,只是呆呆坐在雨里。
左蔚那张丑陋的脸,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忙着收东西的秋时见云醉枯坐在雨里,大声喊道:“云公子,马上就要下大雨了,你快进走廊里躲躲吧。”
云醉这才意识到天色阴沉可怖,大雨就要倾盆,站起身抬起椅子往廊子里去了。
离开白虎镖局的左蔚没有回到国师府,而是径直去了皇城里。
正在审阅奏折的方致休听说左蔚求见,放下了手中的长毫,让内监们宣他进来。
“国师大人今日怎么有空到朕这来,听说国师大人可是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了。”
方致休的语气不冷不热,左蔚倒是像毫不在意一般,淡淡道:“如今帝都城百废待兴,陛下心中自有分寸,微臣尚无用武之地,只好在家整修国师府。”
“你这是在责怪朕让英雄无用武之地吗?”方致休知道他话里有话,索性追问下去,顺了他的心意。
“微臣惶恐,微臣绝无此意。”左蔚向方致休拜了一拜,把头埋了下去。
“好了,”方致休不想在跟他兜圈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陛下,微臣今日过来,实则是有一件事情。微臣思量再三,觉得还是应该和陛下表明此事。”
“说。”
“军中事务如今都交给了几个老将军和威远侯,不知道陛下是否还记得,威远侯楼雁是忠勇公楼老将军的儿子。”
“朕当然记得。”方致休把手里的奏折放到了一旁,直直望向了殿下的左蔚。
“自古朝廷最忌讳的就是一家独大大权旁落,微臣本不应该置喙军中事务,但是微臣以为把军中大权交给楼家父子实在不妥。”
“有何不妥?”方致休追问道。
“其一,楼将军南征北战,又是三朝元老,无论在朝堂上还是在军中都有着无可替代的威望。其二,楼雁虽然是镖师出身,可他与陛下自幼熟知,也是对陛下最为了解之人。其三,帝都城刚刚经历一场劫难,虽然未伤元气,但是陛下应该也知道这皇位得来实属不易,盯着陛下的眼睛有的在暗处,有的在明处。”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你是觉得若是朕那几个王叔拉拢了楼家,到时候的局面会很难控制。”
“陛下英明,微臣正是此意。”
“你担心的事情朕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还是决定把兵符交给楼将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陛下心思,微臣不敢妄自揣测。”左蔚谨言慎行,一定差错都不出。
“因为楼将军曾在平海关一站中救过先帝的命,又是三朝元老,朕得用他堵住那些前朝旧臣们的嘴。”
“微臣明白,陛下有一统天下之大志,虽得小心谨慎但更需要顾全大局。”
方致休站起身,走到左蔚面前把他扶起来,道:“国师刚刚说得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只是国师有一句说错了。楼雁不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国师才是。”
左蔚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些,跪下来道:“微臣惶恐。”
“你不必惶恐,”方致休挥动长袖转身走回座位上,“朕是觉得高兴,朕觉得很高兴,朕能够得到一个知朕心意的国师,是朕的荣幸。”
“陛下谬赞。”左蔚又俯下身子作恭顺状。
“只是大志未酬,帝都城里仍有觊觎皇位之人,不知道国师可有何良策?”
左蔚直起身子,道:“陛下的三位王叔虽年纪参差不齐,不知道陛下心中作何打算?”
方致休笑了一笑,这个左晟倒是比狐狸还要狡猾,又把球踢给了自己,这是想避开这桩子事情吗?“国师大人,现下在我的宫殿中并无旁人,还请国师但说无妨。”
“陛下,微臣愚钝,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陛下之疑。”
方致休没耐心地冷哼了一声,微微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