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稠的汁液顺着树干缓缓流下,晶莹的汗珠顺着鼻尖缓缓流下,落在了地上的草尖上。
云醉亲眼看着那面具和树干渐渐融为一体,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怎么样?”身穿枚红色绣花罗衫的秋葵从云醉的身后走来,想要瞧一瞧他的新成果。
“成了。”云醉回过头来,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一瞬间,秋葵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只能看到他那张让人挪不开眼睛的脸庞。
“你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秋葵尴尬地转过脸去,走到那树干的面前,抬手细细抚摸着那面具,仿佛它已经是树干的一部分了。
“你现在能够做出来左承的面具,那我们该怎么取下这面具呢?要知道,为今之计只有取下左蔚的脸,将你刻画出的左承的脸还原。”
“我能够做出这面具,自然也能取下这面具。”云醉给了秋葵一个安慰的笑容,一双眸子里有了悠远的意味。
秋葵垂眸点点头,她不知道为何,这几日和云醉一直待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可时不时造访的苏长闻在提醒着她,云醉是不可能接受她的,她什么也做不了。此时的秋葵,变得纠结而痛苦。
云醉沉浸在做出面具的喜悦之中,道:“我需要找一趟楼雁和长姐,我要做出一副和左承从前的脸一模一样的面具。”
“嗯。”秋葵扬起一张笑脸,望着云醉转身离开了。他有时候真的像个小孩子一般,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忧心忡忡,也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了的。
云醉兴致冲冲感到白虎镖局的时候,只看到了院子里一片熙熙攘攘的情形,二十多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在院子里划拳比试,好不热闹。
这白虎镖局全然没有了镖局的样子,倒是很像一个菜市场。
云醉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熟人问清楚了情况,这才知道,原来这是长姐想要引进几个新的镖师,便张贴出了告示。
没想到的是,来了这么多人。
秋时已经忙成了一团,告知了云醉苏长闻的去向便进入了到了人群里,云醉一时有些茫然,但也不能拉住秋时让他去找苏长闻。
正在云醉犹豫不决之时 ,苏宁叶从雀阁回来了。
“长姐!”云醉急急向大门跑去,迎着苏宁叶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人不知是谁第一眼看到了苏宁叶,便叫了起来,“那不是镖局的大小姐吗?!”
其他人立即蜂拥而上,直冲着苏宁叶而来。云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知道将苏宁叶护在身后往后退去,却被苏宁叶抬手拦住了。
“他们都是我精挑细选选出来的可靠之人,不用担心。”
“拜见大小姐!”
云醉瞧着他们一个个毕恭毕敬的样子,这才放松了警惕,要知道,真的打起来他觉得自己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苏宁叶走到了云醉的前面,大声对着这些壮汉说道:“你们先退下,秋时管家会为你们安排住所和膳食,待到明日便是我们的选拔之日,还请各位今日好生歇息!”
“是!”
秋时见此情形,赶紧着人带着他们往后院去了。若是叫旁人见到白虎镖局这番情形,怕是会被怀疑聚众造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等到那群人进了后院,苏宁叶回过身来问道:“你今日怎么得了空过来了?秋葵还好吗?”
“长姐,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看着云醉严肃的脸色,苏宁叶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直觉告诉她,云醉想要说的就是左承的事情。
美丽的丹凤眼里是朦胧的泪意,还没有开口就叫人心生怜惜,云醉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宁叶,一时也有一丝慌乱。
“长姐,是,是好事,我已经找到了取下左承脸上面具的方法。”
“真的吗?”苏宁叶怔怔问道,泪水无声从眼角流了出来,她急急低下头去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是真的,只要能够见到左承,我能够取下他脸上的面具。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我要做出一副和从前的左承一模一样的面皮为他重新戴上,这需要长姐的帮忙。”
苏宁叶颤抖着点头,扶着云醉的胳膊差点站不稳,多日来寻找桂道士都没有任何风声,天知道她一想到左承对自己说过的话心有多么痛。
她觉得心中的希望正在一点点流逝,可就在这个时候,云醉告诉她一切都能够挽回。这种感觉,苏宁叶已经多年没有尝过了。
“长姐?”
苏宁叶回过身来,道:“云醉,让你见笑了,我只是太开心了,太开心了,左承能够取下那张脸,这是多么好的事啊……”
云醉也被她的情绪感染,说道:“长姐,左承知道你这么念着他一定会很开心的,以后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
“是,你说得对,我现在就跟你去。”
“嗯。”
云醉扶着苏宁叶往白虎镖局门外走去,秋时回来找苏宁叶商量明日的事宜之时 ,才发现院子里早已经是空无一人。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心中隐隐感到不安。明日便是选拔镖师的比武日,可许多事情还没有落成,秋时觉得有些有心无力。
白虎镖局选拔镖师的比赛是件大事,决不能在白虎镖局里举行,要让帝都城的人看到。如此,皇帝才能放心。
这是苏长闻临走之前对秋时的嘱托,这几日大小姐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事,有时候和她说话她都是魂不守舍的,今日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又这样走了?
秋时越想越觉得思绪混乱,便转身回了后院,眼下紧要的,还是将这些人安置妥当。
此时的左承还不知道白虎镖局里发生的一切,左之笠很快从皇宫回来了,不知道他是如何拿到的消息,他一口咬定方致休已经岌岌可危。
左蔚此时进宫,就算拿不到兵符也能杀了方致休,可左之笠不知道,他面前踌躇不决的人不是左蔚,而是左承。
“门主,眼下是个大好的机会,我们若是此时进宫去,一定能够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您还在犹豫什么呢?若是您担心,属下愿意亲自进宫!”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做事情如此莽撞!”左承低声吼了一句,慢慢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左之笠大气不敢再出,只垂下头立在了一旁,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门主不愿意此刻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