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就算百官弹劾燕大相公,你也会认为他是无辜的。朕也知道他是无辜的,可这案子最后的结局该是如何,不是朕能够决定的。”
燕皇后闻言,立即明白了方致休的意思,黯然说道:“臣妾明白陛下的意思了,臣妾定会尽力查出下毒之人,绝不会让无辜之人蒙冤。”
“如此,甚好。”
说完,方致休便往景阳宫的大门走去。
燕皇后怔怔转过身来,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一双丹凤眼里蒙上了一层阴霾。原来,方致休是真的爱上了慕容尚书。
纤纤玉手握成了一团,燕皇后强忍住眸子里的泪水,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今时今日她受到的屈辱,定会让慕容姝百倍千倍地偿还。
西华宫中,慕容姝摘下了耳环,身上只剩下一件素色的睡裙。
翠蕊为她铺好了床褥,道:“娘娘,听说今日上朝时有人弹劾燕大相公收取不义之财,陛下下了朝就去了景阳宫,还对皇后娘娘好生安慰了一番。”
“这不是很好吗?”慕容姝欣赏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
“这有什么好的,明明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做了坏事,为什么陛下还要去安慰皇后娘娘?”翠蕊不解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安慰,陛下的心思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够妄自揣测的。快去把你今日里晒好的熏草放到屋子里,我想闻闻香气了。”
“是,奴婢这就去。”翠蕊见她来了兴致,一脸高兴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捧着熏草回来了,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炉子里。
“娘娘这样笑着真好看,要是娘娘每日都能这么开心就好了。”翠蕊摇着扇子转动炉子,看向了镜子里慕容姝如花似玉的脸。
“傻翠蕊,我要是每日里都能无忧无虑的,这里就不是皇宫了。”镜子里的慕容姝眸子里染上了一层黯然,若是能和云公子在一起,想必是会无忧无虑的吧。
翠蕊闻言,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敢再说让娘娘不高兴的话了。
此时此刻,慕容姝心心念念的云公子,正在追着三径仙人跑完了整个帝都城,一门心思都在最近的身世上。
三径仙人好不容易游完了整个帝都城,找出各种正义之士,铲除了不少左门的暗线,才刚刚进了白虎镖局的门,就被云醉逮个正着。
“仙人,你快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命格啊。”
三径仙人气喘吁吁地在石桌旁坐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追着我从这里到了城门,又从城门到了镖局,你这小子,你的轻功最近进步不少啊。”
“哪有,”云醉自行在三径仙人的身边坐下,“都是您的爱徒楼雁日日夜夜熏陶我,我才能静下心来潜心修炼灵术。仙人跑了这么久,想必也累坏了,快喝茶。”
说着,云醉就给三径仙人到了满满一杯茶,三径仙人看了他一眼,一口喝进了肚子里。
透心凉的感觉让三径仙人紧紧闭上了眼睛,他愤愤把杯子摔到桌子上,道:“你这是几百年前的凉茶了,是想把我给冰死吗?”
“凉茶吗?”云醉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一点都不凉啊,仙人,总是和热茶对您老的身子不好。”
“好,我得早点去睡了,晚睡对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太好。”
“哎哎哎,仙人不能走,”云醉赶紧拉住了三径仙人的衣袖,“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前世您到底知不知道。”
“云醉啊,我虽然是神仙,但神仙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前世今生这种事情,只有天上的卯星君那里才有详细的记载,我真的不知道。”
“您真的不知道吗?若我上辈子的上辈子是个神仙,您现在能不能看出来?”
三径仙人无奈地拂了一把胡子,道:“我自然也是看不出来的,你现在只是肉体凡胎。若你知道的都是真的,只有当你此生死后,才能够知道答案。”
“仙人,可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云醉的语气有些着急,不知道为何,他一想到左蔚对自己说过的话就感到心烦意乱。
“云醉,从我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要承担大业的人,你这一生必定要经历许多波折与痛苦。除此之外,我不知道你的身上还有什么秘密,这些,需要你一个人去寻找答案了。”
“波折,痛苦,”云醉的扇子敲打着手掌,“我这短短的二十多年就经历了许多波折与痛苦,那天帝对我是有多么痛恨,非要我再经历波折痛苦。”
三径仙人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傻小子,有时候,人生的痛苦不一定是命中注定的,是你自己选择的。”
说完,他就离开了,剩下云醉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左蔚三番两次地想要拉拢自己,一定是看中了自己身上某些能够帮助到他的东西。可云醉自己看不到,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安。
一张大手落在了云醉的肩膀上,楼雁过来在他的身边坐下了。
“你可问出你想要的答案了?”楼雁的手里还拎着一壶好酒。
“没有,”云醉毫不客气地拿过了楼雁的好酒,“三径仙人说我这一生会经历许多波折痛苦,但他实在看不到我的前世。”
楼雁垂下眸子,敛去了眸子里的不安,说道:“我也觉得你这一生会过得十分不安,我想,不如你现在就离开帝都城,去葙领,去断崖,到哪里你都能比在这里安全。”
“你这是什么话?”听到楼雁的话,云醉莫名火大,“你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亲人,帝都城时虎狼环饲之地,我不在这里帮你一个人去逍遥快活,那还算什么?”
楼雁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道:“事情的发展早已经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只明白,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就会觉得心安。”
云醉的眼眶忽然红了,他一向是不会动情的人,独独对楼雁是个例外。他端起酒杯放到了嘴边,说道:“只要我能活着,你就觉得心安,那你要是死了,你觉得我能心安理得地过我的逍遥日子吗?楼雁啊楼雁,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懂我。”
楼雁抬眸看向了那人,这么多年,一切都改变了,只有云醉没有变。可云醉啊云醉,这么多年,你真的懂过我吗?
月色凄清,淡淡的月光洒在公子的脸庞上,漾出隐隐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