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
“朕累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眉贵人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方致休冷冷地打断了。身边的金贵人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话，眉贵人虽然气恼但也不敢轻易流露出来，只好向方致休拜了一拜之后和金贵人一同离开了。
听着她们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方致休才转过身来，瑞公公已经踩着小碎步进来了，问道：“陛下，两位贵人已经离开了，您现在动身去景阳宫吗？”
“走吧。”方致休不再多想，大步往殿外去了。
方致休知道，自己近日独宠燕皇后一人是有些不妥。但不知为何，从前他还能够在其他嫔妃们的宫中过夜，这些时日只觉得自己是在莺莺燕燕之中流连，全然没有了从前的兴致。
可只要见了燕皇后，见了燕儿那张亲切的脸庞，他一日里的烦心事便能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偶尔也会幻想，若自己不是皇帝，燕皇后也不再是燕皇后，他们现在会过着怎么样的一种生活。可这一切，终究不过是幻想罢了。
这样想着，方致休很快便到了景阳宫中。他一看见景阳宫中亮着的灯笼，眸子里就染上了一层笑意。
瑞公公瞧着皇帝的脸色好了些，这才放心跟着他往景阳宫里去了。
此时的帝都城外夜色寂寥，夏日的风吹在人的脸上竟然如同刀割一般，左泠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站在左承的墓碑前他只觉得心中异常安定。
前日里他和江与费劲周折，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了左承的墓碑，左泠依然记得那一刻自己心中的感受，惊慌、恐惧、痛苦，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左泠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为了确信墓碑之中的人就是左承，江与坚持要掘开这座新墓，左泠想要阻止却怎么都张不开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与掘开江与的棺材，看着里面静静沉睡着的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左承。
可当自己再次立在左承的墓碑前时，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片平静。想起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两个人之间明争暗斗互不相让，似乎都是自己在与左承较劲。
如今的左门中，除了门主再也没有人会同左泠作对。夜风渐渐变凉了，左泠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转身向着帝都城的方向去了。
翌日清晨，西门府中，西门老爷刚刚从外面回来，西门夫人便迎了上去。
“老爷，您一大早去哪里了？”
左蔚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了她，道：“有些急事需要我去办，早早便起身来，不想打扰你们。”
“老爷，您一早起来该让奴仆们给您准备早膳的，不然我们给他们工钱是做什么的。老爷下次再要出去，一定要和家里人说一声。”
“是是是，我知道了，多谢夫人关怀。”西门老爷对她笑道，大步往后院里去了。
西门夫人想跟上去，又想起了西门老爷说过，他在后院书房做事的时候，没有什么大事不许打扰他。西门夫人略一迟疑，还是目送着西门老爷上了拱桥，自己一个人默默回去了。
左蔚和身后的随从上了拱桥，一路伴着蝉鸣聒噪进了书苑里，好在书苑四周并无许多树木，倒也是清净了一些。
“门主，您要不要在这里歇歇？”身后的随从压低了声音，为在凉荫里坐下的左蔚建议道。
“还是你最关怀本门主。”左蔚淡淡一笑，在凉荫下的亭子里坐下来，他躺在竹木凉椅上，只觉得身心舒畅。
“我让左泠去把左承带回来见我，他已经出去了两日怎么还没有回来？”
“左泠掌使耳通八方，一定会找到左承给您带回来的，您莫要心急。”
“我自然也想不心急，但如今左门之中可用之人越来越少，若是左承真的背叛了我们，我会让他成为前车之鉴，以儆效尤。”
“可左泠掌使还没有回来……”
“谁说我没有回来？”
左泠的声音突然在亭下响起，只见他大步走上凉亭，恭恭敬敬地对左蔚拜了一拜，左蔚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起来。
“门主，我已经找到左承的踪迹了。”
“在哪儿？”
“他，他已经死了。”
“死了？”左蔚有些不相信，左承和白虎镖局的人救走了那苏宁叶，又怎么会离奇死去。
左泠面不改色，淡淡道：“属下已经前去北郊看过了，有人为他立起了墓碑，里面的尸体确实是左承，看上去是几天前死的。”
“几天前，”左蔚喃喃着，忽而看向了左泠，”左泠，我想要知道你的想法，左承到底是怎么死的？”
左泠拱手向左蔚拜了一拜，道：“门主信任属下是属下的荣幸，但属下以为，左承死了之后能够人为他立下墓碑而门中人对此一无所知，只能说明是白虎镖局的那几个为他立下的墓碑。至于他是怎么死的，也许就是在救走苏宁叶的时候被我们门中的人所伤。”
左蔚微微颔首，左泠说的正是左蔚心中的猜想，若说这世间还有谁能够像是左泠一般懂得左蔚的想法，左蔚实在想不出第二人。
“左泠，左承的死因我会另外着人去调查，眼下左承已死，我们便再没有了后顾之忧，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但凭门主吩咐。”
待到左泠离去，西门府中的三个公子一起来到了后院之中，左蔚身边的随从小声叫醒了正在休息的左蔚。
左蔚只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便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的。
“你们几个怎么来了？”左蔚坐起身来，一双眸子里满是倦意。
“爹爹，我们几个来，是有事情要同您商量。”西门仲上前一步说道。
“你们说。”左蔚接过了下人刚煮好的茶，眸子里染上了一层迷离的意味。
“爹爹，您已经将家中个产业的账目都对过了，那些该换了的掌柜都被您给换掉了，儿子们这些日子得了空闲，也走访了许多门店，发现许多蹊跷之处。”
“哦？说来听听。”左蔚面不改色。
西门仲给了身后的西门锋一个眼神，西门锋便立即上前来了，道：“爹爹，我和大哥走访了好几家我们在北城的当铺，发现您换上的那几个掌柜对于当铺中的事务丝毫不知，谈及他们从前在何处做掌柜，他们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们这是何意？你们的意思是为父用人不淑吗？”左蔚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眸定定望向了他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