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雁离了白虎镖局，便急匆匆拟好了状书递到了刑法部，胸口依然阵阵作痛，但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朝堂之上，楼雁姗姗来迟。
“陛下，威远侯觐见。”
大殿之中，国师刚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上告了威远侯遇刺一案，这边威远侯就在门口等着觐见，让左蔚着实吃了一惊。
他以为，就是楼雁没有生命垂危，也是元气大伤，没想到他竟然今日就上了朝。
“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楼雁恭恭敬敬朝方致休拜了。
“威远侯平身，”方致休嘴角闪过一抹笑意，“刚刚听闻你和王铎，李盛两位将军遇到刺客，看到你安然无事，朕心甚慰。”
“陛下，微臣有罪，微臣没能保护两位教头，让朝廷命官无辜殒命。”
“这不是你的错，快起来吧。
“陛下，微臣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威远侯。两位教头无辜殒命，而威远侯却安然无恙，不知道威远侯作何解释？”
“左蔚大人此言何意？”楼雁上前一步，并不去看左蔚。
“微臣奉王老将军之命，和两位教头前去西郊大营巡查，自然不会多带兵将。那刺客约莫有十人左右，个个都是顶尖的好手，我们三人很难抵挡。两位教头先我一步被杀，我胸口中剑，跳到了山崖下的湖泊里才死里逃生，昨日夜里才拖着重伤的身体回到白虎镖局。”
“威远侯不必激动，朕相信你所言句句属实。只是这行刺之人究竟是何人，威远侯可有何印象？”
左蔚的胡子动了动，脸色变得铁青。这个方致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将自己当成他钳制楼雁的镣铐，又用楼雁来制衡他，倒是一举两得划算的买卖。
不愧是帝都城先帝的儿子，对于人心倒是十分了解了。
“启禀陛下，行刺我们的杀手都经过专业的训练，有的还会使用暗器灵力，怕不是江湖中正经门派的人。微臣斗胆，认为杀手乃是左门中人。”
“左门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了吗？怎么……”
“要真是左门，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
朝堂上大臣们闻言，一时间议论纷纷。左门的势力庞大，虽然遭受了先帝的重创，但是仍有余孽在北方肆虐。帝都城地处天下之中，又是民盛繁荣之时，若是被左门的人盯上，怕是会遭遇一场恶战。
“威远侯此话当真？”
“陛下，微臣不敢欺瞒陛下。微臣早些年跟随师父云游四海，曾经与左门之人交过手。他们善于使用毒药暗器，又有好修灵力的左门心法，武功招式自成一派。”
“既然是如此，威远侯，此事就命你细细盘查。国师大人，你从旁协助威远侯，如何？”
左蔚苦笑，这方致休是怕威远侯被自己杀了吗？还是他已经相信自己就是左门门主？让自己去协助威远侯调查此事，便是威远侯死了自己也难逃干系。
楼雁却像是已经料想到似的，走到大殿中向皇帝拜了，“微臣定全力追查，谢陛下。”
左蔚无奈，只得随他一同领了命。
“朕会派出御林军在帝都城中细细打探左门的踪迹，若有发现，定严惩不贷。在此之前，诸位爱卿断断不可向外界透露左门之事，不可造谣生事引起百姓恐慌。”
众大臣闻言，齐齐向方致休拜了，山呼领旨。
等到退朝之时，方致休特意把威远侯留了下来，更是引发了朝中大臣的一顿猜想。
“威远侯，朕让你彻查左门之事，你可有什么想法？”大殿之上，方致休懒懒发问。
“陛下的身边就有一位左门中人，可陛下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微臣痛心。”
“你还在坚持认为国师大人就是左门门主？”方致休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并非微臣认为，而是国师大人就是左门门主，他到帝都城来正是想利用陛下的力量征伐左右，引发天下大乱！”楼雁义正言辞，额头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能感觉到胸口的伤口已经裂开。
“可他若真的是左门门主，左门因为先帝差点被灭门，他为何又要帮助朕拿下帝都城登上皇位？”
“微臣以为，左门如今势弱，他若是能够得到帝都城数万将士的拥戴，征伐天下便指日可待。”
方致休一双浓密的眉毛蹙起，心中多了几分担忧。楼雁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若是国师真的就是左门门主，想拿下帝都城又要让臣民臣服于他，除非，除非他做了皇帝！
“陛下要是实在想不明白，便回去好好想想，威远侯也上完朝了，该回家了。”
明朗的声音从大殿的门口传来，正是匆匆赶来却被皇宫里的层层守卫绊住的云醉。
楼雁扭头，那人意气风发地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那眼神里，颇有几分慈爱？
“你怎么跑过来了？”
“啪！”的一声脆响，方致休把被子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惊得门外的人有些紧张，声色俱厉吼道：“好你个云醉，你以为这里是你们家吗？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怎么？致休你做了皇帝脾气就变得如此大，我下次不来就是了，只要你不再传召楼雁。
云醉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让人又气又恼。
楼雁脸色苍白，见此赶紧向方致休拜了一拜，道：“陛下，微臣身体实在不适，就先退下了，微臣告辞。”
说完，楼雁头也不想抬拉着云醉就往大殿外走去，见廊下有人，迅速往左面走去。只要云醉跟着他，还是能走出这皇宫的。
“云醉，你下次能不能做什么事情之前先同我商量商量，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朋友吧。”
“你不是我的朋友，”云醉摆出一副冷漠脸，“你做什么事情都不曾与我商量，我为什么要和你商量？”
楼雁只觉得呼吸急促，强忍住不适道：“我懒得同你争高下，你只需知道，左门的人无处不在，须得处处小心。”
“我知道。”云醉埋头走路，不想去听楼雁啰里啰嗦的唠叨。
楼雁的呼吸越来越重，只觉得双眼昏花意识混沌，直直就往地上栽去。幸得云醉早有察觉，在他要倒下的一瞬间抱住了他。
“楼雁，楼雁你醒醒。”
肩上的人毫无生气，让云醉心慌起来，他背起楼雁，急急往皇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