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何时开始经营雀阁的？”楼雁问道。
苏长闻的眸子闪了闪，看向了苏宁叶。
苏宁叶苦涩一笑，道：“最先创立雀阁的人不是长闻，是我。”
“什么？”楼雁一脸惊讶地望向了苏宁叶，雀阁在十年前横出江湖，若是苏宁叶一手建立起了雀阁，那么她……
“你猜的没有错，”苏宁叶对他温柔一笑，“我并没有失踪，只是为了雀阁在奔走。那一年，我行刺左蔚失败，我便知道凭借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想要扳倒左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时候我在江湖上行医也有了一些声望，所以便开始着手。”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楼雁怔怔重复道，原来他们瞒着他做了这样多的事情，而他却像是一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
苏长闻神色忧伤，沉沉道：“后来我利用你和左蔚的旧恨，怂恿你到帝都城来，只是为了以后你能够帮上我。”
“所以，前几日的大火也是你蓄意为之？”楼雁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其实从一开始，他想到的人就是苏长闻。
左蔚在帝都城的眼线遭受重创，他又被方致休牵制，早已经自顾不暇，怎么会有精力去防火警告方致休。
“是我，”苏长闻答道，“现在正是击垮左蔚的最好机会，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若是你能将这件事情嫁祸给左蔚，方致休便能不再与我们为敌，形势也会大有好转。”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方致休十分精明，他心中虽然怀疑左蔚，但还没有实际的动机。更何况，有猎人见到你的人向西逃窜，如此便是十分难办了。”
苏长闻垂眸，忽地听出了楼雁话里的意思，怔怔问道：“楼雁，你，你不怪我和长姐吗？”
楼雁长舒一口气，“说不怪是假的，你们骗了我这么多年，我因为长姐的事情内疚自责到了今日，这是你们的错误。可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及时把真相告诉我，在我的心中，长姐和你都是我的亲姐弟，我又怎么能对你们的血海深仇置之不理？”
苏宁叶抬眸，眸子里含着泪水，“雁儿，我知道你是个好弟弟，可这件事情成与不成，都有可能赔上性命。长姐不愿意你涉险，其实，长姐这次过来，是想让你回到秃鹫峰的雀阁里。”
“不成！”楼雁毫不犹豫地反对，“你们在这里苦心筹谋，我怎能一个人去过太平日子？长姐，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定然不会离开你们。”
苏宁叶无奈摇头，眸子里的泪珠已经滚落了下来。
这一夜，三人彻夜长谈，说尽了这些年来的前尘旧事。很多看似无法原谅的事情，到了最后也能释然。
深夜，楼雁走到院子中，天空已经变成了黑黢黢的一片，看不见一点光亮。只有院子里的两盏灯笼在风中摇摆，带来最后的光亮。
楼雁觉得眼中酸涩，心中也酸涩。即使早已经预料到了真相，可当真相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心还是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疼痛。
如果不是那日大火的事情，苏长闻也许还要隐瞒下去，即使他早已经觉得楼雁可能得知了真相。
翌日清晨，楼雁便在早朝之后面见了皇帝，他要让方致休相信，那日的大火和左蔚有关。事不宜迟，这件事情最好速战速决。
方致休走在前面，楼雁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君臣得当的距离。冬季似乎在慢慢离开，御花园里的风似乎也没有那么凉了。
“今日燕大相公在朝堂上提出要隆重接待西国使者，你怎么看？”
“燕大相公有他的考虑，自然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可微臣见识鄙薄，只觉得西国来者不善，我们对他们越好，反而显得我们势弱。”
方致休颔首，在林溪边停住了脚步，“朕也是这么想的，可燕大相公认为我们帝都城是大国，该有大国的风度。”
“大国风度不是通过对敌人仁慈得以体现的，而是通过真正的实力来体现的，微臣以为，陛下不必纠结于此。”
方致休微微一笑，回眸看向了楼雁，难得温和地说道：“过了这么多年，最懂得朕的果然还是你。”
楼雁垂手，“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说吧，今日你找朕有何事？是两餐公司失火的事情有了眉目了吗？”
“陛下，微臣今日正是为了粮仓失火一事来的，这几日微臣一直派人盯着国师府，发现国师大人并没有遵守圣旨，而是在每日夜晚午夜子时都会潜出府邸。”
“哦？”方致休的脸上毫无波澜，“你亲自去的吗？”
“微臣信不过他人，便每日夜里守着，希望能够查到国师大人去了何处。但国师大人的武功极高，轻功极高，微臣无能，不是他的对手。”
方致休点点头，转过身去看林溪上的波光粼粼，道：“朕会派人去盯着，看看国师大人到底在做什么。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朕知，朕不允许有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微臣谨记，请陛下放心。”楼雁恭顺地向方致休拜了一拜，旋即离开了。
方致休的心中如同这被风儿搅乱的水纹一般，难以平静。
他早就知道左蔚不会就此放弃自己的野心，但没想到他会如此枉顾自己的旨意，如此看来，不得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了。
离开皇宫后的楼雁径直去了秋葵的家，果不其然，云醉在这里。
“昨日你去了白虎镖局吗？”楼雁一见面就问他。
云醉不理睬他，背过身去擦拭自己新得的长剑，“我一直是想去何处便去何处的，你现在连这个都要管了吗？”
“我自然是要管的，”不知为何，楼雁一见到他就觉得心情晴朗了起来，“你本就不是省油的灯，若是我不管你，还有谁能管你？”
“还有我啊！”秋葵不知道何时冒了出来，手里还端着新做好的糕点，放到了两人的面前。
云醉也不让他，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还不忘夸奖一下秋葵，“你的手艺有进步，要赶上南城李家铺子里面的了。”
秋葵不知道李家铺子里的糕点有多好吃，只知道云醉是在夸自己，便十分开心了。看到一旁的楼雁，他的脸上竟然也带着笑，而且正笑眼盈盈地望着云醉。
她刚想请楼雁也尝尝时，就听到楼雁对云醉说了一句，“好吃就多吃点，我瞧着你这几日清减了不少。”
秋葵的心情瞬间不好了，摇摇头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