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雁的话方致休很是受用，从去年登基以来，他一直兢兢业业守卫着帝都城的这片净土，但能够得到楼雁的肯定对他来说实属难得。
待到楼雁离开皇宫之后，方致休便一个人坐在了大殿里，叫人唤了燕皇后过来。
“陛下万福金安。”不一会儿，燕皇后便立在了阶下，一袭华美的长袍衬托出她雍容华贵的气质，衣衫包裹之下她婀娜多姿的身段若隐若现。
方致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抬手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燕皇后也不拘谨，便径直走到了方致休的身边款款坐下，眉宇间多了几分笑意，“陛下这么着急唤臣妾过来，可是为了姝妃妹妹的事情？”
“你总是如此聪慧，朕听瑞公公说你查到了新的线索，不知是何线索？”
燕皇后莞尔一笑，道：“如果不是陛下的出手相助， 臣妾不知何时才能够查到真相。那小盛子果真不是无辜的，臣妾前日里将他放了，让瑞公公传话说问不出什么陛下发了怒。”
“哦？”
“是夜，那小盛子便被放了出来，臣妾着人去盯着他，他先是回了自己的住所，半夜里却悄悄起身，去了启祥宫附近。”
“竟然能有这样的事。”方致休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深沉，他虽然相信燕皇后怀疑娇女，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娇女会是心肠如此歹毒之人。
燕皇后已经猜到了方致休不会轻易相信，只道：“臣妾知道，仅凭臣妾的一面之词陛下不会相信，昨日里是瑞公公派的人盯住了小盛子，陛下不如讲究瑞公公唤进来问一问，也许陛下相信瑞公公比相信臣妾更多一些吧。”
方致休知道燕皇后话里的意思，并不做出过多反驳，燕皇后便让人叫了瑞公公进来。
瑞公公踩着小碎步走进了大殿，大着胆子抬眸打量着殿上两人的神色，在殿前端端正正地立着了。
“瑞公公，说说昨日小盛子做了些什么。”
瑞公公听着燕皇后的声音冷冷的，毕恭毕敬地向两人拜了一拜，这才答道：“陛下明鉴，昨日里皇后娘娘去了牢房里亲自放了那个小盛子，之后便让奴才一直盯着他，奴才派了两个有些武功的小太监，又跟洒扫太监里头的总管打好了招呼，发觉那小盛子半夜里偷偷溜了出去。若是那两个奴才没有看错的话，小盛子是在启祥宫的附近溜达了好几圈。”
瑞公公的声音越来越小，说话也越来越没有底气，方致休一向喜怒无常，瑞公公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
身边的人一言不发，燕皇后的心里也没有了底，回过头来看向方致休，只见他的脸色阴沉。
“陛下？”燕皇后小声叫了他一声。
方致休这才回过神来，冷冷道：“既然皇后和瑞公公都这么说，朕也没有理由不相信。立即把小盛子捉拿归案，至于启祥宫的丽姬，朕亲自去审问她。”
“陛下万万不可，”瑞公公伏在了地上，“陛下若是此时去了，只怕是证据不足，有心无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朕还不能去审问丽姬了吗？”
燕皇后见方致休动了怒，迅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向方致休拜了一拜，道：“陛下切莫动怒，瑞公公不是想要阻拦陛下的意思。只是如今只是看到了小盛子深夜去了启祥宫，且不说他还没有进去，就算是他真的进去了，陛下也不能就借着这个由头去质问丽姬。”
方致休平静了一些，一双眸子里多了几分思量。
“陛下，若丽姬真的是幕后主使，您现在去了只能打草惊蛇。若丽姬不是幕后主使，您如今贸然前去只会伤了丽姬的心，陛下，您说呢？”
方致休微微颔首，燕皇后和瑞公公相视一眼，燕皇后看出了瑞公公目光里对自己的感激，便在方致休的身边坐下了。
瑞公公知道没自己什么事情了，暗自松了一口气慢慢往大殿门口走去。
“等等。”
方致休的声音突然响起，瑞公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颤颤巍巍地回过身来问道：“陛下，您还有何吩咐？”
“去告诉裴将军，盯紧了启祥宫那边，有任何动静都要告诉朕。”
“是，奴才遵旨。”
“去吧。”
“是。”
瑞公公回过身来，偷偷抹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急急就往门口走去了。
方致休接过了燕皇后递过来的茶水，一口饮尽了。燕皇后只为他慢慢又倒了一杯茶，并不多言语。
另一边的启祥宫中，娇女早已经没有了耐心喝茶，玉儿垂眸立在一旁，娇女不停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事情还没有到了不可回旋的地步，你不必这么着急。”
“你自然是不用着急，皇帝知道了真相容不下的是我。”
玉儿嗤笑了一声，“前日里你还说那小盛子是个聪明的，刚刚把他放出来就往启祥宫里来，若不是我提醒了他，他还要进来。左蔚和你看人的眼光倒是如出一辙，都是这么叫人没法恭维。”
娇女没空跟她斗嘴，她知道就算方致休知道小盛子来过启祥宫，那也没法证明什么。小盛子在牢中已经提到了皇后娘娘，且说是皇后娘娘想要诬陷自己，所以让小盛子来启祥宫也不是没有可能。
“娇女，事到如今，你必须得见皇帝一面，只要他能够见你，一切就都好说。”
面对玉儿提出的建议，娇女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她都要见方致休一面，才有可能挽回方致休的信任。
“玉儿，你去安排，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让方致休到启祥宫里来。”
玉儿面露不悦，还是微微点头走了出去，如今的形势，让方致休心甘情愿地到启祥宫里来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娇女知道玉儿的手段，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只有娇女能够做得出来。
玉儿走出内殿，外面依然是天光大亮，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想到方致休那张英俊的脸，玉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时间在百无聊赖的皇宫之中过得飞快，夜幕很快降临在红砖绿瓦上，将它们的光辉慢慢笼罩起来。
御花园的湖水在寒气中渐渐归于平静，鱼儿也不再四处游弋，而是钻到了角落里开始了休憩。
而此时的皇宫之中，在平静的夜色笼罩下，不知名的暗流从来没有停止过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