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后注意到姝妃故意挨着自己坐了,对皇帝说道:“陛下,您实在不该说这荷花宴是臣妾的功劳,臣妾有孕在身,所有的事情都是姝妃妹妹一手操办的。”
方致休闻言看向了姝妃,道:“姝妃做得很好,朕都看在了眼里,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慕容姝微微一笑,道:“陛下谬赞了,有宫里的大太监和使女在帮衬着臣妾,并没有经历过多周折。”
方致休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了燕皇后的脸庞上,燕皇后正被不远处的荷花灯吸引了目光,笑道:“朕瞧着那边十分热闹,不如朕陪你过去看看如何?”
“真的吗?”燕皇后欣喜地转过头来。
“当然是真的,朕还会骗你不成?”方致休说着话,目光落在了姝妃身上。
燕皇后见状对姝妃说道:“姝妃妹妹和本宫一起陪着陛下去走走吧。”
“请娘娘恕罪,”慕容姝立即站起身来,“臣妾还要去看看御厨们的荷花宴做得如何了,陛下有娘娘陪着就足够了,陛下您说呢?”
方致休听着姝妃话里的意思,仿佛是自己不让她离开于情于理不合适了,摇摇头道:“既然姝儿不想陪着朕,朕也不便强求,你且去吧,好好耍耍也好。”
慕容姝倒是毫不客气,恭恭敬敬地朝着两人拜了,“臣妾谢陛下,谢娘娘。”
言毕, 慕容姝就老老实实地站到了一旁,恭送燕皇后和皇帝的离开。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亭子里,慕容姝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她转身回到桌边坐了下来,目光悠悠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岸上。
亭下的翠蕊见皇帝遇皇后走了,这才“哒哒哒”地上了台阶,“娘娘,您为何不同皇后娘娘一起去?”
慕容姝抬眸望了翠蕊一眼,她果然还是不懂她,摇摇头说道:“陪着陛下多无趣啊,不如我们对池塘对岸看看,听闻那里的荷花开得更加美。”
“您不是说……”
“别说了,我们快走吧。”慕容姝站起身拉,拉着翠蕊就往亭下去了,翠蕊一面小心着周遭会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一面加快步伐跟上了姝妃。
两人沿着迂回的小路上了拱桥,走过长长的拱桥便到了池塘的对岸。这里虽然没有对岸的灯火通明,清冷的月光洒在水面上,池塘泛起了粼粼波光,别有一番静谧的意境。
“哇~””翠蕊向前几步,望着池塘边上灼灼盛放的荷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娘娘你快看,这里的金鱼怎么这么多?”
见翠蕊开心的样子,慕容姝也觉得身心舒畅,她立在岸边打开双臂,任由凉风吹动发丝,带来难得的凉意。
隔岸传来了隐约的管弦丝竹之音,不需要侧耳倾听,就能够听到其中的婉转。那一团被人群簇拥着的就是皇帝和皇后,要是自己的孩子没有离开,现在也快出生了吧。
翠蕊回眸瞧见了慕容姝脸上突然的落寞,走到她身边说道:“娘娘莫不是想起了伤心事?”
“没有,只是觉得良辰美景,实在难得。”慕容姝对她淡淡一笑,敛去了眸子里的落寞。
“娘娘在奴婢面前不必强撑着,”翠蕊望着慕容姝的目光里满是心疼,“奴婢知道,娘娘对陛下并无几分真心,孩子是娘娘唯一的盼望。可娘娘如今正是年纪正好的时候,奴婢瞧着陛下对娘娘还是十分挂心的,只要娘娘愿意,一定能够再得皇嗣。”
慕容姝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听见翠蕊这般真心的安慰,不由得有些动容,“世间之事,谁能够说得准呢?”
几朵莲花灯从池塘的中心漂了过来,一直漂到了两人的面前,慕容姝走到岸边,望着那一朵在自己面前旋转的莲花灯,眸子里多了几分笑意。
翠蕊在身后望着她的背影,默默祈祷对岸的人没有要找姝妃娘娘的。
绯红的花瓣一瓣瓣展开,露出里面火油做的灯芯,火苗微弱,在风中似乎下一秒就要熄灭。可它左右摇摆起伏,一直在燃烧着。
慕容姝望着那朵莲花,觉得它就如同自己一般,在这后宫之中默默生存,不奢求荣华富贵,不奢求皇帝的恩宠。
在慕容姝望着那朵莲花出神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花瓣上竟然有几个字,字体很小却也笔笔分明。她睁大了眼睛细细去看,竟发现上面写着,“荷花虽美,总有花期。但愿人长乐,人间共良辰。”
慕容姝愕然抬眸四处张望,只看到身后的翠蕊,周遭都是静悄悄的,虫鸣声唱响了整个夜晚。
慕容姝想要捧起那朵莲花细细来看,只见一阵水流激荡,那莲花灯在风儿的吹送下往塘心去了。
“娘娘,怎么了?”翠蕊问道。
慕容姝望着那朵离去的莲花灯,一双秀眉微微蹙起,“无事。”
“娘娘,我们该回去了。”翠蕊小心提醒着。
慕容姝起身,仰起头来望向了星河灿烂的天际,旋即低下头撩起长长的裙摆往桥上走去,翠蕊也紧紧跟在了她的身后。
绿意盎然之处,一道颀长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他遥遥望着天上的玉盘,琥珀色的眼眸里是淡淡的笑意。
帝都城的郊外,云醉和秋葵的小院之中,苏长闻把云醉留给他的信放在了桌上,只觉得怒火中烧,“这个云醉,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秋葵有些诧异,苏长闻知道自己又过于冲动了,压低了声音:“秋葵,我只是担心……”
“我知道,”秋葵对他安慰一笑,“云醉已经决定了,我再多说他也不会听进去的。云醉说,进宫是最能够接近方致休和兵符的方法,他已经为自己做好了面具,不会被认出来的。”
“可方致休并非不认识云醉,若是云醉在他面前露出马脚,再想脱身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苏长闻担忧地说道,如今楼雁走了,他可不想看到云醉那个倔驴被方致休抓起来。
“你知道的,云醉和楼雁是一个脾气秉性,我想,云醉也是心急想要早些铲除左门的余孽。好在他的灵力近日来精进了不少,想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苏长闻微微颔首,对秋葵说道:“我会和长姐商量此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云醉早日拿到兵符。”
“嗯,相信苏姑娘一定会有办法的。”秋葵点点头,起身为苏长闻倒茶。
秋葵低头倒茶时的模样美好,苏长闻不由得贪看了两眼,秋葵回过头来,苏长闻旋即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