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人。”楼雁悄悄走到窗前,对云醉比出“嘘”的手势,警惕地望向窗外。
隔着薄薄的纱窗,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大红灯笼在风儿的吹送下轻轻摇晃。
云醉顺着楼雁的目光望去,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不如我出去看看?”
“什么人?!”
云醉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秋时就已经带人围住了落在院子里的人,云醉和楼雁相视一眼,赶紧冲到了院子里。
只见那人戴着黑色的面纱,身上穿着的也是黑色的夜行衣,云醉和楼雁走进他们的包围圈,看到了一双涣散的眸子。
“你是什么人们?竟敢夜闯白虎镖局,是不想活了吗?”
那人压低了声音,开口是低沉沙哑的声音,“云醉,你不记得我了吗?”
云醉眉宇间多了几分怀疑,他向前一步细细去看那人的眼眸,一个人的名字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今日来不是想把白虎镖局闹个鸡犬不宁的,只是想要来见一个人,我想如果他还活着,应该会把我当成一个不错的竞争对手。”
云醉抬起手来,示意围住左泠的人退下,白虎镖局的人都被云醉突然的示意吓到了,齐齐看向了楼雁。
楼雁看向了云醉的侧脸,虽然他不知道云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更不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愿意相信云醉。
众人见楼雁也点了头,这才慢慢退了下去,守在了白虎镖局的院子里。
“既然你不是想来找事情的,不如移步后院。”
左泠望了一眼凶神恶煞望着自己的一群镖师,眼眸中多了几分笑意,大步向云醉走去。
云醉给了楼雁一个眼神,两人便一前一后伴着左泠往安静的后院去了,一直走到无人的地方,左泠才摘下了脸上的面罩。
“左泠?你为何而来?!”楼雁走到了云醉的身边,目光炯炯地望向了左泠。
眼前的左泠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楼雁依然记得他曾经与云醉交手时的毫不留情,对他在江湖上的冷血无情也早有耳闻。
“威远侯,你不必过于紧张,我若是不怀好意,就不会只身前来。”左泠的目光清冷,他环顾四周,确保没有人埋伏在四周。
“你可以放心,我们不是左门的人,不会做出放冷箭的事。”
云醉的声音在清冷的夜里突然想起来,左泠旋即扭过头来,一双眸子里是淡淡的笑意,“你不是左门的人,但楼雁是。”
楼雁双拳紧握,他扭过头看向了一旁,尽量不让自己失控。他不知道面对这个无恶不作的左泠,他怎么还能立在云醉的身后一动不动。如果在从前,他是断然不会和左门的这种人多说一个字的。
只要看到他们,就能让左承想起那些可怕的记忆。而那些记忆,足让楼雁失去理智。
云醉察觉到了楼雁的异常,上前两步走到了左泠的面前,道:“我希望你能够说出来有用的东西,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你能不能四肢健全地离开白虎镖局。”
左泠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以及多少年了,没有人会像云醉一般这样恐吓威胁自己。虽然并不会有什么用,但左泠还是很开心有人来挑战自己。
“我想知道,左承在不在这里?”
云醉心下一沉,回眸看了楼雁一眼,利落答道:“左承是你们门主的心腹,怎么可能会在白虎镖局?左泠,你走错地方了。”
“我不是过来抓左承回去的,也不想左承在左门受到任何的伤害,我只是想知道,左承是否还活着。”
云醉不得不承认,望着左泠期待的眼神,他没法说服自己他这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我现在人在你们镖局,难道你们还怕我在这里抓走左承吗?”云醉的反应让左泠确定,他没有猜错,左承一定就在白虎镖局。
他虽然不知道左承和苏宁叶之间的事情,但他曾经跟踪过他,亲眼见到他和白虎镖局的人交换信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够想到最得左门门主宠信的左承竟然会临阵倒戈,若是让门主知道了,左承必死无疑。
尽管对左承无比失望,可左泠一想到他的事情一经败露,左承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一想到左承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眸,他的心中便只剩下了担忧。
“云醉,楼雁,你们知道左承在哪里对不对?我早就知道了他在为你们做事,但是我没有揭发他,因为我把他当成朋友,不是敌人。”
楼雁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江湖上人称冷面杀手的左泠竟然会把左承当成朋友,不知道左承知不知道。
就在楼雁想要将他打发走的时候,云醉开口说道:“左承已经死了。”
六个字,一句简单的话,变成了一块又一块沉重的石头,狠狠地砸在左泠的心上。他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变得更加惨白,月光下好似鬼魅一般,楼雁握住黑伞的手用力,谁知道左泠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左承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杀害他,杀害他的是你们左门的人,”云醉抬眸望向了左泠,“如果你想知道细节,跟我去屋子里说吧。”
楼雁惊讶地望向了云醉,云醉竟然邀请左泠进屋子里去说左承的事情,但话已出口,楼雁只能绕到左泠的身后,以防他有所行动。左门的人心思叵测,楼雁必须要提高警惕。
左泠略一犹豫,最终还是跟着云醉走进了屋子。月光挂在人间的幕布上,让这个本来冷清的夜晚变得更加朦胧,但那些真实发生的故事在不停地提醒着人们,明天太阳还是会升起,一切都要继续向前。
左泠听完云醉说完,默然立在了窗前,原来左承有这么多的事情瞒着自己,左泠不敢相信他竟然会为了苏宁叶甘愿赴死。左泠不愿意相信事实。他从回到帝都城见到左承开始便觉得左承有些异样,原来不是他的错觉。
不知道为何,分明左承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但是左泠却觉得鼻尖发酸,从此在这个世上他左泠又是孤单的一个人了。
“左泠,现在你已经知道真相了,看在你和左承是朋友的份上,我们不糊为难你,你走吧。”
“他的墓碑在哪里?”
“北郊祭岭。”
云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左泠没有说话,大步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