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在通往大殿的大路上,四周开阔空旷,楼雁这才开了口。
“你送来的消息我们已经收到,只是你可知左蔚去了何处?”
左承打量着周围的动静,嘴唇并不动,用腹语说道:“花丘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想必你们不会没有听到风声,我并不知道左蔚此去到底为何,但是和花丘脱不了干系。”
楼雁的眸子冷了下来,虽然他的心中早已经有答案,可还是期望能从左承这里得到不一样的消息。
瞧见楼雁的脸色不对,左承继续说道:“你这是什么神情?我们现在是在宫里,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应该保持距离吗?”
楼雁扯出一个略显嘲讽的笑容,心中暗自腹诽,如今大殿就在眼前应该保持距离,刚才不知道是谁都不知道该从哪个门进来?
“国师大人,你我两人不合整个朝堂都能看得出来,你我两人今日一同入朝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只会以为我们两人是在为了兵符的事情暗自较量。”
“兵符?”
楼雁忽然意识到左承对于朝中最近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便趁着离大殿还有一段距离急急说道:“皇帝想把兵符交给大臣保管,一直悬而未决,前日里老臣们又开始给皇帝压力,现在满朝都在为了兵符一事议论纷纷。”
左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好好争取,若是你能够拿到兵符,也许有一日便能坐上皇位。”
楼雁笑出了声,“没想到在你的眼里我是如此野心勃勃之人,兵符对我来说是可以以备万一,但我绝不会靠着它夺走皇位。”
说完,楼雁便大步跨进了殿里。望着楼雁宽阔的背影,左承觉得他对这个男子的了解又多了一分,从前他以为楼雁如此苦心经营是想要谋求帝都城,如今看来他倒真的没有这个想法。
只是命运弄人,谁又能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朝堂之上,诸位大臣们的议事好不容易结束了,方致休今日有些疲惫,正欲退朝之时,就听到了慕容尚书和几个大臣们的联名启奏。
望着阶下的人,方致休不用让他们开口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无非是自古便没有皇帝持节的先例,若是皇帝一直大权独揽,只会让军心涣散百姓惶恐。
方致休心里清楚,这些大臣们是担心着自己会用这兵符为所欲为,到时候就算他们跪破了膝盖也不能阻挡方致休做出任何决定。
这样的心思本也是无可厚非,可方致休如今只觉得千头万绪,实在无暇考虑到底该将兵符交于何人。
这样想着,方致休的目光便落在了国师大人的身上。
今日的国师大人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沉默了一些,也平和了一些。
方致休准了那几个大臣们的上奏,却饶有兴味地望向了左蔚那张老脸,他总觉得那张脸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也无妨分辨出其中的真假。
“陛下,兵符之事,事关国本,还请陛下好生考虑,早做决断啊。”
“臣附议。”
“臣附议。”
……
方致休无言以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便站起身来,道:“诸位爱卿的意思朕已然了解了,兵符一事朕也会仔细考虑,小心考量。今日的议事便到这里吧,慕容尚书,你跟朕来正殿一趟。”
“微臣遵旨。”
慕容尚书向方致休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赶紧站起身来,在瑞公公的指引下走了出去。
待到尚书大人走出了大殿,众人才开始一一退了出去,左承从楼雁的面前经过时,楼雁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
那张脸毫无缝隙和瑕疵,像是长在左承的脸上一般。楼雁想起云醉这些时日一直在找破解这种易容术的方法,但似乎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至于那位桂道士,雀阁的人刚刚放出消息,只希望能够早些找到他的踪影。这样想着,楼雁便急急走了出去。
西城郊外的农家田舍里,云醉正立在桌前摆弄着什么,一旁的秋葵百无聊赖地伺弄着花草,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了云醉的身上。
只见云醉从一滩泥水里揉捏了几下,便取出了一张十分通透的人皮面具,秋葵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左蔚的脸。
“你做他的脸做什么?不是要替左承找到易容术的破解之法吗?”
面对秋葵好奇的提问,云醉淡淡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需要先搞清楚桂道士的那张能够长在易容者脸上的人皮面具到底是如何做的,如此,才能够找到破解之法。”
秋葵点点头,她对云醉的话似懂非懂。今日的天气十分不错,这里环境清幽,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十分适合秋葵养病。
虽然云醉一心想要秋葵留在白虎镖局之中,但秋葵心里清楚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苏长闻是个很好的男子,也值得女子托付终身,但秋葵明白自己的身份。
在天上时她是一个小小的花仙,放在花丛之中也是泯然众花而已。
但无论如何,她都是有些仙子的身份,若是这一生的云醉不能和她在一起她便认了,可苏长闻是一个凡人,秋葵不愿意再向前迈出一步,也不愿意逾越人仙殊途的底线。
脚步声渐渐近了,秋葵猛然站起身来,听见身后的云醉说道:“别担心,是楼雁来了。”
秋葵回过头去,果然看到了矮矮的栅栏外立着的一个高大身影。
楼雁从栅栏外跃进了院子里,“云醉,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在这里还有藏身之处,若不是长闻告诉我,你还要害我一顿好找。”
云醉直起身子,狐疑地问秋葵,“苏长闻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秋葵尴尬一笑,冲云醉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道:“你的楼公子来了,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你们且好好享受这好天气吧。我先进屋了。”
说完,秋葵便连蹦带跳地进了屋子,剩下楼雁和云醉两人在院子里。
“这是你做的左蔚的人皮面具?”
“是啊,”云醉微微颔首,“但它是个失败的面具,它并不能和人的脸完全契合,只能供易容者暂时使用,与左承脸上的那个相差甚远。”
“是吗?”楼雁说着便拿起了桌子上几个面具中的一个,打量着往自己的脸上戴去。
“楼雁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