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边境急报很快就送到了皇帝的手中,方致休看了那密报后,便叫瑞公公立即叫了裴将军过来。
西域国并非像帝都城这般繁荣,觊觎王位之人比比皆是,方致休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裴将军已经听说了边境急报入宫的事情,瑞公公还没有到他便向正殿的方向赶来了,两人一见面便急急往正殿的方向去了。
“西域兵变,西域王的弟弟拓跋舍夺走了大将军的兵符拥兵自立,西域王拓跋启想让我们助他一臂之力,裴将军,你怎么看?”
正殿之中,裴将军立在殿下,说道:“陛下,微臣以为,西域王自从您登基以来便送来了朝贡并向我朝示好,确实是个可靠的盟友。”
“朕也这么觉得,但西域王在信中并未详细说明他们的情况,若是西域王气数将近,我们去了也未必能够力挽狂澜。”
裴将军有些惊讶,他以为方致休不会如此瞻前顾后,这不像是他的风格。
“陛下,西域幅员辽阔,若是您能帮他夺回王位,西域王便会对帝都城俯首称臣。微臣以为,拓跋启还能够将亲笔书信送到您的手上,说明他此刻并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嗯,”方致休微微颔首,“这件事情到底该当如何,还是要听听大臣们的意见,裴将军,朕希望你能和楼将军一起清点军中人数,回来后给朕一个明确的答复。”
裴勇知道皇帝心意已决,便也不好再开口,只领了皇帝的旨意,迅速退了下去。
看着手里的那封信,方致休不得不犹豫起来。调兵去西域不是一件小事,若是有人趁此机会在帝都城中兴风作浪,只怕凭帝都城中剩余的兵力未必抵挡得住。可若是坐视不管,只会和西域彻底决裂,一旦好战的托跋舍做了西域王,西域与帝都城之间便再也不会有和平友好的关系。
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方致休不能一个人做决定,他决定这此事公之于众,正好可以看看到底是谁在蠢蠢欲动。
翌日的朝堂之上,方致休的消息一出,立即引来了朝堂大臣的议论纷纷。
楼雁对于这件事三缄其口,他知道方致休想要征求大臣们的意见不过是一个幌子,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主意。对于方致休做的决定,他们的意见根本无关紧要。
让楼雁惊讶的是,国师大人竟然在朝堂上反对朝廷派兵增援西域王,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避嫌还是为了讨得方致休的信任,楼雁只觉得如今的左蔚似乎比从前更加可怕了一些。
朝堂之上大臣们各执一词,有的坚持认为朝廷派兵是插手他国内政,百害而无一利。有的则觉得西域国是盟国,朝廷如果见死不救只会尽失人心。
方致休坐在高高的皇位之上,静静地听着大臣们的争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早朝结束之后,楼雁被留了下来,皇帝有话要单独跟他说,楼雁虽然惊讶方致休为何要听自己的建议,但面上依然不露声色。
“威远侯,你在朝堂上对西域一事缄默不言,朕很好奇你的想法。”
凉亭之中,方致休邀请楼雁坐下,脸上是温和的笑容。
楼雁并不喝茶,说道:“微臣以为,陛下心中自有决断,不需要微臣的建议。”
方致休笑了,楼雁果然是最了解他的那一个。他在昨日便决定派兵支援西域,他虽然从未和西域王见过面,但西域的使者已经来过帝都城多次, 方致休以为,足以看到西域王想同帝都城交好的诚意。
帝都城的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将士,西域人虽然人高马大又善于骑射,但并没有帝都城士兵们的作战有方。方致休对于自己的军队充满信心,在某种程度上,他认为西域的军队根本不能被称作军队。
“楼雁,朕愿意听听你的建议。”
看着方致休认真的脸,楼雁知道自己必须说出一些有用的话才能够让方致休放心,他微微一笑,道:“陛下,微臣以为我们必须出兵。”
“哦?”方致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喜的光,旋即恢复了常态,“为何?”
“且不说西域一心与我们交好,只为了今后帝都城有难时,西域的人不会坐视不理。”
方致休脸上的笑意凝固了,“看来你已经开始为帝都城的未来担忧了,楼雁,你对朕就是这般没有信心吗?”
楼雁低下头去微微一笑,道:“微臣不敢怀疑陛下,只是帝都城中危机四伏,陛下应该比微臣更加了解。”
楼雁说得没错,方致休知道,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帝都城中实则危机四伏。虽然他已经下令严禁任何外来人口进入帝都城,但帝都城中隐藏的那些江湖人士的踪影越来越难以寻觅。
其中让方致休最为担心的,便是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左门人。方致休的密探散布在帝都城的各处,秘密监视着一切形迹可疑的群体,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方致休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短短几日,负责监视那些有左门嫌疑的密探都失踪了。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左门人像是失踪了一般。方致休与左门的这场博弈,似乎在一夜之间落下了帷幕。
两人沉默了片刻,楼雁决定开门见山,道:“陛下,微臣以为,国师大人和北城的西门府有来往。至于到底有什么关联我们无从得知也无迹可寻,可微臣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陛下,若是您能够对西门府多加关注,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楼雁话已至此,方致休明白这是楼雁对自己最大的信任了。
“楼雁,朕希望你能够和大都督一起前往西域,明日我们在西域的暗卫就会回城,想必他会带来更为可靠的消息。若是没有特殊情况,朕希望你即刻着手准备。”
楼雁心下一沉,方致休这是摆明了想要让他离开帝都城,他好将这帝都城中该清理的人都清理了。
“怎么?你不愿意?”方致休抬眸望着楼雁,目光里是不可抗拒的威严。
“陛下,微臣在帝都城中多有牵挂,不知陛下可否给微臣一些时间考虑?”
方致休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可以,但朕希望,你不要让朕等太久。”
“是,微臣遵命。”楼雁垂眸应了,眉宇间多了几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