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雁向前一步，立在了左承的面前，巨大的黑色阴影迅速将他笼罩。
“左承，只要你愿意离开左门，我会尽我所能保你的安全。”
左承邪魅一笑，一双狐狸一般狡黠的眸子扫了楼雁一眼，道：“你连你自己的安全都未必能够保全，谁给你的信心可以保护我？”
“左承，我曾经也是左门人，我在左门待的时日虽然不及你长，但对于左蔚我知之甚深。相信我，只要你愿意离开左门，我会为你寻一处安全之地，纵然是左蔚也找不到你。”
左承的眸子明显一动，旋即恢复了不屑的神色，他抬起头径直地望着楼雁，“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左蔚没有杀了你是你的幸运，但是如今我不这么想了，他让你楼雁活着，是为了让你有一日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楼雁，你最大的缺陷就是太过于自信，这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纵然是万劫不复的境地，若是能够换来左门的消亡和天下的太平，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可后悔遗憾的。”
“楼雁，难道你不知道为了你们的执念，将会有多少人死去吗？”
“已经有很多人死去了，再多死几个又有何妨？”楼雁的目光里流露出危险的意味，他垂眸，一动不动地望向了左承。
此刻的左承能够清晰地看到楼雁的双眸中有熊熊火光正在燃烧，他向后靠在了椅子上，道：“就算是云醉、苏长闻、苏宁叶，他们都死了你也觉得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吗？”
左承的话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突然砸在了楼雁空荡荡的心底，他愕然抬眸，道：“我不会让他们死去。”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左承的语气里没有了剑拔弩张的针对意味，反而多了几分淡淡的伤感。
“我自然会做到。左承，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只要你不再为左门效力，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我不会考虑了，”左承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早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楼雁，那晚发生的事情只要你和云醉不说出去，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若是你们不识相，就别怪我不客气。”
楼雁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左承话里的意思他明白，但他不愿意就此放弃。楼雁的嘴角微微扬起，道：“左承，难道你连我的长姐，苏宁叶都不顾了吗？”
左承的心中怦然一动，伴随着那个熟悉的名字一起浮现在脑海里的是苏宁叶那张美丽的脸庞。想来，他已经好些时日没有见到她了，若是她见到自己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一定会吓坏的吧。
就在楼雁想要乘势继续说服左承时，左承立即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推向了里屋里，那是左承用来堆积杂物的地方。
楼雁反应迅速，知道这是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楼雁刚刚躲进角落里，就有人在外面敲门。
“是谁？”
“左承，是我。”
左承的眉毛拧成了一团，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左泠。若是左泠进了屋子，一定会察觉到屋子里有人。
“等着！”
听见屋子里的人喊了一声，左泠觉得越发奇怪，他的人分明一直都在屋外守着，但是左承并没有叫他们进去吹灭蜡烛。
听他们说，屋子里的蜡烛是突然熄灭的，之后便再也听不到一丝动静。这般奇怪，定然是有情况。
不多时，屋子里的灯便重新亮了起来，左泠按捺真性子听着屋子里那人缓慢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最后，左承才慢慢悠悠地打开了门，身上还是单薄的衣衫。
“何事？”左承一脸倦容，似乎对左泠的到来颇为不满。
“我的人看到有人进了你的屋子，我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
“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这是在做什么？”
听着左承埋怨的话，左泠觉得越发奇怪，他向前一步想要进屋去看看，楼雁不偏不倚地靠在了开着的那一扇门上。
“你是信不过我，还要大半夜搜查我的屋子吗？左泠，我想提醒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左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并不看着左泠，左泠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烧着，左承的话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左泠慢慢转过身，作势想要离开，左承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屋子里有人是瞒不住左泠的。
正在他准备合上门的时候，左泠突然一掌推开了房门，他用了气力，左承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趁此机会，左泠便进了屋子里。
“左泠！”
左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左泠毫不在意，径直往内屋里走去，用最快的速度将屋子里逛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一个人的踪影。
他抬起脚步，缓慢地向立在门口的左承走来。左承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没有想到左泠竟然会闯进他的屋子里。
要知道，门主在临走之前授命于他们两人，左承才是拥有着国师府权力的掌使。
“左承，我的人就在外面，我希望你不要把国师府中的人当成傻子。只要我在这国师府一天，你便永远不能得不到你想要的权力。”
说完，左泠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国师府。看着那人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左承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竟然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他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左泠了。
待到左承关上门走进屋子里，他才发觉屋子里是真的空无一人。楼雁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无从得知，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到了角落的屋顶上空出的一方天地。
楼雁的轻功比左承预料到的要好，可云醉却万万不是左泠的对手。左承知道，一旦左门和他们的争斗开始，楼雁和云醉不是左蔚的对手。
从国师府离开，楼雁牵了留在白虎镖局的快马径直往白家寨赶去。今日他本是与苏长闻商量好了要去看一看长姐，她的来信越来越少，时隔上次来信已经半月有余，楼雁心中有些担忧。
他本来就打算今日去白家寨，可去白家寨之前，不找左承问个清楚楼雁的心中难以释怀。那日晚上左承为了他们不惜自伤，他不相信他的心中没有动摇。
若是此次见到长姐能够让长姐说服左承，想必也是一件极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