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别的办法吗？我要能上我自己上，可洛狐狸不要！因为我不是修士我比不上你！但是你是我兄弟又是个死脑筋，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误了洛小姐的终生又不能见死不救，我还不知道你？但你那狗屁仁义能救会我姐吗？你能把我姐还给我吗！”苏长闻不笑了，语速越来越快，愈发激动，那张书卷气的脸再次书写上了愤怒。
楼雁不语，纵然他心里有千百般不愿，但遇上关于苏宁叶的事情他也只能选择妥协。因为这是他欠苏家姐弟的，有时候你欠了太多，还债时偿命也不是不可以。
“这次消息不知真假，我也是试试看，你肯定不能留在洛家庄，只要今晚过去了以后什么事情都可以再说。”苏长闻收回了捆仙索，透过窗向轿外看去，两人再没说话。
秋时在外面听着，镖局里的其他人也都听见了，众人都是一副默然的神情，大当家的行踪一直是他们所有人的记挂。
不知何人轻轻叹息，散在这夜空里。
洛家庄主堂，宾主到齐。
刚刚解了禁锢的楼雁低垂眉目站在主堂中间，身上鲜红的喜服和这红烛喜字相映，这般艳丽的颜色刺进他的眼里，不知为何他觉得有几分可笑。现在不过是赶鸭子上架，他只要完成仪式而已。
但楼雁其实是一个很注重仪式的人，仪式完成的时候便是一段难以割舍的关系确立的时候，就像三年前与苏宁叶苏长闻姐弟结拜，他便一直将他们当作亲人。
婚礼这样庄重的仪式却被他们用来交易，楼雁觉得可笑，但他无法拒绝。一个素不相识素未谋面的女子将要成为他的妻子，却是虚假的，成了某种较量的附属品，只有一夜的交锋，随后关系变被斩断。
又或者楼雁在意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和他共同完成这个仪式的人，应该是独一无二不可辜负。
宾客高声谈论，觥筹接盏，在场的人们看向他，评头论足后又挪开目光，热闹的氛围无形中带有审视的寒意，将他融入其中又隔绝在外。
“新娘子来啦！”门外突然传来婢女的高声通告，这话中多了几分揶揄的笑意，惹得宾客哄笑，眼瞧着新娘在婢女的搀扶下踏着莲步进了主堂，绣有凤鸟的红盖头坠着金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虽不能一睹姿容，但凭那一举一动的气度风华，便惊艳万分。
“叮铃——”铜铃轻响，一抹熟悉在楼雁心头微漾，他讶然抬起头，盛装的新娘已经走到他跟前，向他伸出了手。那是一只如同白玉般通透又净素纤细的手，骨节分明又不失莹润，指尖因为染了脂粉微微泛红。
“楼雁！”苏长闻在他身后低声提醒，楼雁这才恍若初醒，牵起那只手。一众宾客再次哄笑起来，高位上的洛老庄主也是笑着捋了捋胡须，不知是谁戏称了一句：“姑爷这是紧张了啊！”
新娘也是轻声笑了起来，声音婉转动人，楼雁不禁侧目看向身旁的人，那异样的熟悉感愈发浓烈，意识深处的壁垒隐隐有了动摇的迹象，似乎将要回想起什么，可又被另一种情绪掩去。
楼雁面色如常，思绪却陷入了困顿，浑浑噩噩地被新娘牵引着拜完天地，两只相握的手不知何时变成了十指相扣。
“入洞房——”洛家庄管家高声喊完了最后一声，楼雁回过神，新娘已经在一群婢女的拥簇下去了洞房，那合十的双手分离，在婢女宛如银铃的欢笑声中，楼雁站在原地，怔然不语。
新娘回头看向他，可惜那如枫如火的喜帕遮住了视线。
“看什么呢？人都走远了。”苏长闻上前搂住楼雁的肩，抛给他一个“很上道”的眼神，“你要先给宾客敬酒才能进洞房一度春宵。”
楼雁被“一度春宵”这个词恶寒了一下，揉了揉眉心，突然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看着苏长闻正色道：“我不能喝酒。”
好像忽然间他对这场仪式并不是那么介怀了。楼雁笑了笑，莫名有了几分期许。
苏长闻闻言抖了抖袖子，一粒药丸落在他手心，：“早有准备，苏氏‘清心丸‘，酒宴必备上品解酒丹药，一粒就能让你将所有人喝趴下！”
“……”你的袖子里究竟还能抖出什么来。楼雁接过这品貌可疑的丹药，苏长闻转身便去向洛老庄主敬酒，没再继续搭理楼雁的打算。
楼雁踟蹰一会，确定这药丸不是泥丸后整准备服下，这时秋时大喊着“二当家、苏镖头”跑过来，没注意的两人不可避免地撞在一起。
“楼镖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秋时捂着额头倒退好几步，一副快哭的模样。楼镖师要不要那么结实啊，撞他身上跟撞铁上有什么区别？这倒是秋时误会了，灵修会在周身布置灵力防御伤害，秋时只是被这层灵力弹了回去而已。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楼雁问道。
“啊！”秋时这才想起自己为何而来，解释道，“外边两个镖局的兄弟打起来了！”
“为什么打起来？”楼雁追问一句，镖局的镖师都是有过命交情的，怎么可能会为小事伤了和气？
“也没什么……他们也就闹着玩……”秋时支吾着掩饰，但却让楼雁更加怀疑起来：“闹着玩会让你这么急去找苏长闻？我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你，你别去！”秋时连忙拉着楼雁的袖子，在楼雁含笑的目光下破罐破摔地把事实说了出来，“其实真的没什么，就是一群人讨论楼镖师你和你们遇到的那个白衣盗匪究竟哪个更厉害，结果喝了酒之后脾气大，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二当家说遇到这种酒后闹事的就找他，他会把所有人都喝趴下。”
好吧，果然没楼雁什么事。
“所以楼镖师和那个白衣盗匪哪个更厉害啊？”秋时眨了眨眼睛，好奇道。楼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指节清脆一响。秋时脸色煞白赶忙跑了。
这时楼雁才注意道手中的药丸不知所踪，应该是刚才和秋时撞在一起时脱手的，可整个主堂来来往往都是人，他总不可能趴到地上就为了找一粒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