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何事春残悲染扇
茑萝2025-07-02 19:332,557

  血雷八蛊,时逢雷电交加之夜,蛊动,神智尽失,嗜血成性,杀人欲魔,待八蛊尽出,中蛊者全身血脉喷张而亡,亡时目眦尽裂,七孔流血,面目全非,可怖可凄,终化作一滩血水,尸骸无形。

  当红裳小女孩翻尽娘亲医药房内的蛊书,那泛黄的抄纸上醒目地彰显着血雷八蛊的阴狠残暴,置人于死地之时,还要殃及亲朋,令亲者痛仇者快,这种蛊者手段残忍简直令人发指。红裳小女孩端起桌案上的凉透已久的饭食,眸光处尽是悲天悯人。

  自雨夜伊始,月白小影滴水未沾,眸无焦距固执地瘫倒于那血泊里,三天三夜,娘亲对此事竟是不闻不问,漠然抛下一话:“关情的孩子岂是此等不堪一击之人!”红裳小女孩曾隐约听自己娘亲感慨,关情叔叔同她,知己相伴,生死相托,无关风花雪月,君子之交淡如水,却让看不穿的世人误解一生。

  但红裳小女孩无法做到同娘亲那般处之泰然,她冲到血泊凝结成黑的竹室,疯狂地拽住被血溅的月白衣襟,那本就瘦弱伶仃的小身体如朽木枯叶轻若鸿毛,红裳小女孩感觉自己轻而易举地就提起他,随后毫不怜惜地将他摔向冷硬的地面,怒声大喝:“混账东西,你这么自甘堕落,根本不配为他们假惺惺!若是真有孝心,何不让死者安然离去?”

  重重磕下冷地的额角,血流不止,淹没他一眼一嘴,咸涩难挡,那一身浑浊月白,依旧无动于衷,红裳女孩望穿他的眼里,是欲语泪先流的伤,伤成泪阑珊断尽的绝望。何谓生,何谓死,年幼的他们,为何总要背负这么沉重的负担?

  她拔出横别于细腰的那把弯刀,冷冷丢到寒冰凝血的地面:“生还是死,唯有一回选择的权力,你自己看着办!”那身浑浊月白猛然一颤,猩红的双眼鲜血欲滴,那微弱近无的呼吸瞬间窒去……

  红裳小女孩狠狠转身,恰巧见紫衣“玥哥哥”一脸沉重,投向她嫣红飞裙的眸光,望眼欲穿,一股不祥纠上她眉头。

  中庭烟雨凉亭处,身高八尺、笑面含虎的白发瀑悬的中年男子领着四人躬身跪落娘亲青衣裙畔:“微臣拜见皇后娘娘!”娘亲漠然应礼,五人皆去礼起身。

  红裳女孩一愣,是皇女尊座下的九天宫五堂主,有朝一日得见他们,她就逃不脱回雀宫的命运。传言她的九天宫里卧虎藏龙:那身高八尺、笑面含虎的白发瀑悬的中年男子,智胜孔明在世,心赛孟德奸诈,人送“笑面阎王”,该是掌素日堂的满癫;那痞痞叉着脚松松抱着腰、一副纨绔子弟玩世不恭面相的碧眼男子,“碧色修罗”名传四海,当是掌素炼堂的拔碧;那赤发童颜、金刀抱臂的五旬老头,满目灰褐、狂言狂语,外称“金刀狂王”,应是掌素问堂的世休;那红纱旖旎绵延九尺,眉飞色舞,妖若流纨霓彩,万千牡丹下的风流鬼趋之若鹜,九尺夺命纱威慑江湖,骇号“夺命妖姬”,理是掌素闻堂的红泥;那凤眼深邃、银面遮颜、墨发及地的青衣男子,承及药圣、蛊王毕生心血于一身,以“银面医仙”享誉四海,当是掌九济堂的玉漏。

  她是他们的皇女,他们的主宰,这让红裳女孩有心错愕不已,不更事的她,如何能统领九天宫掌控雀国的沉浮?

  红裳小女孩怔愣之际,华紫“玥哥哥”宠溺地揽回她的视线,强颜欢笑地婆娑着她透明莹白的耳垂:“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不是星儿日日挂在嘴边的吗,怎么这下没把握了?”他似乎永远能将她看穿,她的喜,她的怒,她的哀,她的惧,她的韧,甚至许多她不为人知的,她嘟囔着嘴,不甘示弱:“怎么会?星儿发誓,我要成为雀国立国以来最伟大的皇,伟大到让玥哥哥也臣服于我的脚下!”

  一袭华紫的他,有笑,更有凄苦:“星儿一定会成为雀国最伟大的皇的,一定……”他的拊掌轻离她的耳垂,暖暖的温度游离走,那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她急忙托住他渐行渐远的大手:“玥哥哥,你这么说,好像不会陪在星儿身边似的……”

  十岁的少年,一脸萧索:“玥哥哥的母后被人构陷于玄武,玥哥哥要回那里查个水落石出,暂时不能陪星儿了……”

  “斜依姨娘怎么了,难道又是闻人熏……”红裳小女孩急不可耐,曾经温婉似水的熏姨娘难道为夺夕影宫的宫位,不惜将其他生死与共的三圣女赶尽杀绝吗?那自己的娘亲又会如何?

  华紫少年轻轻摇摇头,那哀,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玄武皇子命薄,大多年幼夭折,母后知其背后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怕我步众位皇兄的后尘,忍心将不过四岁的我送离玄宫,自己却执意要留于那薄幸的父皇左右,去卷入宫闱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战争。或许,她早就料定了自己的结局,只是做不到像烟雨姨娘那么理智冷静,终是被那洪流给吞噬,将我也卷入那权力的中心。星儿说,我们背负着皇子皇孙的命运,怎么永远就不能如平常百姓家所欣羡地那般随心所欲呢?”

  “若是任由我们随心所欲,那天下岂不会大乱吗?”她柔嫩的小手紧握住他有些苍白无力的手指,左右摇晃当空,红裳女孩漾开予人慰藉的笑:“玥哥哥还笑话我杞人忧天,其实自己才是呢?此去,就算波折重重,星儿深信那些于玥哥哥不过小菜一碟的,说不定还能赶回来给星儿过生辰呢?”

  华紫少年一脸无可奈何地用指腹点住红裳少女的鼻梁,如栀子花粲然地笑盛开他的眉梢:“你啊,就惦记着自己生辰!玥哥哥不知能不能赶回来,贺礼可是备好了,要先睹为快不?”

  “才不要,星儿要等着玥哥哥在我生辰那天亲自送予我!”红裳少女对他的提议嗤之以鼻,一副你不准时赶回来试试的模样,甚是凌人,却又让他忍俊不禁打趣道:“小的领皇女之命,定不负所望!”这话惹得红裳女孩娇嗔着朝他砸拳相向,他佯装逃跑,打情骂俏的戏码,他们却乐此不疲。

  少年转身一回首,那月白小影定定地伫立于旁,淬血的脸笼罩在阳光下,苍如白纸,却倔强有力……

  “鸿儿有话?”红裳女孩回首,不知何时青衣素裳的娘亲早已一脸凝重地立于其后,眸光里又隐隐流溢着掩盖不住的期待。

  那月白小影掷地有声地跪落于地,高昂起他污血连连的头颅:“鸿儿深知那夜姨娘为救鸿儿迫不得已痛下杀手,但杀了便是杀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鸿儿此生为仇重生,鸿儿要夕影宫的宫位和闻人熏的项上人头,十五年后再让姨娘偿还所欠血债,所以……”

  “所以,鸿儿要拜姨娘为师不可!夕影宫宫位也好,闻人熏项上人头也罢,这些比登天还难的事,年纪尚幼的你承担不起,若要斩断尘缘旧事,安然承受姨娘相助,只能换重关系,对吗?”红裳女孩诧然地望穿娘亲眼里汪汪坦然,这是她意料之中的结局吧?

  月白小影身形剧烈颤抖,那薄如门扉的身体似乎要碎裂开来,咬下唇:“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花开花落几春风,红裳女孩也咬着唇,未多置一词,她似乎隐隐感觉到血染花开一地,原来,娘亲是最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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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盗皇女(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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