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茑萝2025-07-02 19:342,460

麻桑儿目送着那抹红衣渐行渐远,心不甘情不愿地钻入洞居,面色不善地朝随后跟进来的惊风怪叫:“你们主子既然这么畏寒,干嘛没事找事跑来这冰天雪地的雪女峰,不是害人又害己吗?”

  “桑儿姑娘若是想知道,不妨去问问我们家主子?”惊风不怀好意地怂恿,一想起他家女主子跟着别国的皇帝跑了,自己巴不得马上夹着尾巴开溜。麻桑儿歪着脑袋细想了会儿:“说得也是,顺便去看看你们家主子身子好些了没?姐姐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照顾他,要是做不到后果还真得会很可怕!”

  洞居最深处的干草垛上,雪白的狐裘层层叠叠地裹着面无血色的男子,紧阖死气的双眸,斜飞入鬓的剑眉,笔挺削直的鼻梁,苍白无依的薄唇,那么虚弱无力的容颜,吹弹即会破碎,不知为何,却让麻桑儿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她,走了?”雪衣男子浓密的墨睫一颤,一泓落寞不动声色地掩入眸内。麻桑儿本是定睛打量着他,忽然听得他的声音,立马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你……你怎么醒了?”

  “咳咳……”他吃力地用双臂支起身体,苦涩再也藏匿不住:“她的体温一离开,我就醒了。”

  “你不是来抓姐姐回去的吗,你怎么还让会她跟嫩皇帝走?”眼前的男子,还真让人捉摸不透,之前不惜大动干戈地要带回姐姐,这会儿又假寐放着姐姐跟敌国的皇帝走。

  雪衣男子乍一听“嫩皇帝”一说,不由扑哧一笑:“你这么称呼端木凭栏,他的脸该绿了吧?”“他也没反对我这么叫他啊?当时还不是他在我和姐姐面前换衣服,那皮肤光滑得连女人都嫉妒,你说他嫩不嫩?”雪衣男子的笑虽然微弱地似乎风过即能卷走,但那笑意纤尘不染得让麻桑儿都不禁为之动容,仿佛冥冥中有些距离无形靠近了。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雪衣男子面带愠色地讥讽道:“他明晃晃地勾引,你们就来之不拒了?哼!”

  桑儿闻言,立马明白自己说漏嘴了,悻悻转回话题:“你不打算带姐姐回玄武了?”“自然会带,但,不是现在。她的娘亲于我有言在先,唯有一统天下,她方能真正将星儿交予我。而,要将这分裂百年的四国合纵起来,我,必须将自己的软肋也磨练得无懈可击!”雪衣男子抚住胸口剧烈的起伏,生生将他咳嗽强压下去。

  “姐姐就是你的软肋,你要让她站在你身边,同你并肩作战,而不想因她处处牵制于人,所以,你要让她强大起来,是吗?”桑儿忽然为那红裳少女,为眼前的雪衣男子,为那些位高权重的痴男怨女感到莫名悲哀:他们,长相厮守,竟是那么艰难!

  雪衣男子并未正面回答桑儿的问话,微不可闻的叹息后,他鬼斧精心雕琢过的面部轮廓略显刚硬起来:“惊风,将天一生水交予桑儿姑娘……”藏青汉子领命入洞居深处来,将豆蔻红的玉瓶呈递给桑儿:“请桑儿姑娘代我们的皇妃殿下妥善保管,至于交不交予那白虎的皇帝,望姑娘能劝皇妃殿下三思……”

  “这话是楼主师父的意思?”桑儿有些惊愕,天一生水,她医从沾衣楼十多年都未曾得见真颜,不想竟能有此机会。

  “是!”藏青汉子敛眉应道。

  “那桑儿知道怎么做了。”她难得这么认真一回:“那你们呢?是不是要回军营谋划怎么攻打朱雀?”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很远很远之地,胸有成竹地回道:“桑儿姑娘听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本王要赶回去,让这幕后的小丑付出代价!”

  那一刻,桑儿浑身禁不住战栗,原来,睥睨天下的傲然之气是这样的。

  ………………

  漫天飞雪中,银装素裹的雪女峰显得那么庄严肃穆,一排排大大小小的脚印踩踏在上,似乎削减了许多落寞。

  “陛下,前面大概不久前出现了雪崩,原本上山唯一的路都被堵住了。”郢路喘着粗气小跑来禀告,一身玄衣,沾满未融将融的雪花,连浓密的剑眉也被水汽晕乱了。

  端木凭栏皱皱眉,仰首凝望阴霾压顶的苍穹一眼,沉静下令:“将冰爪、钢锥、铁锤和主绳准备好,我们从脊部攀上去,太阳落山前,必须得赶下山。”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郢路单袖空晃于雪光中,萧瑟却决绝,忠诚似乎是他生命的全部内容。

  “郢路的左臂,怎么会断了?”我忍不住出声询问一脸正色的端木凭栏,只见他怪异地瞪着我,充满挑衅的意味:“是我亲手砍断的,因为,他的疏忽,让我在玄武的部署全军覆没,你觉得这惩罚会重了么?”

  寒风猛地钻入脖颈,冰冷彻骨,自己差点忘了,他始终是为天一生水而相助于我,这只是交易,我与他,是敌非友。

  郢路很快就将登山的物什送来,他亲手接过轻硬金属所制成的冰爪,单膝跪落于我脚畔,径自抬起我的高靴,欲将那冰爪绑缚到靴底。

  “陛下,使不得!”郢路抱起那些钢铁制的物什,猛地跪倒于地。他,似乎忘记,他是一国之君了。

  “呃,我自己来!”我亦有些仓皇不已,虽然自己不介意他地位有多尊崇,但毕竟男子膝下有黄金,这力所能及的事情何必劳烦他人跪地呢?扑通一跪地,不期然倒是同他撞个满怀,额头磕着他的下巴生疼不已,不由哀怨地叫出声来:“哎哟,你没事下巴长这么硬干嘛?”

  他满头黑线,剑眉横挑:“难道你要我做软骨头不成?”软骨头!?我吃吃笑起来,要是端木凭栏成了软骨头,那自己不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机会吗?

  “你在打甚么歪主意,竟然笑得这么邪恶!”他早已绑好冰爪,神色抽搐地盯着我笑得奸诈无比。我无辜地装笑,谄媚讨好:“除了想白虎陛下您那光滑如玉的身材,还能想甚么哪!”“那孤恩准你见异思迁,抛弃你家大殿下,如何?”说这话时,他的脸上,飘过几抹可疑的红霞,如同含苞待放的郁金香,与人羞涩无措。

  “恩准你个头啊,给你阳光,你还当真想灿烂啊!”我没好气地赏他个爆栗,郢路却惊得跳起来:“你,怎么敢对陛下动手?”

  “孤都没意见,你哪那么多意见?”端木凭栏横睥郢路一眼,随后拿过主绳,将绳子捆到自己腰带上,盘旋个结后,不由分说又用绳子将我套住,捆缚在他身侧一环处。他,近在咫尺,灼热的鼻息总能若有若无流转于我的耳根之间,微卷的褐发随风舞乱我的脸颊,暧昧的氛围氤氲其中而不自知,却弄得我浑身僵硬,泛起口吃来:“这……这么……近,要……要怎么……登山啊?”

  “谁说让你攀爬的,你不过是女人,好好抓住我便是,哪那么多废话!”他霸道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陡峭的脊部走去,却忘记我同他是“系在一根绳上的蚱蜢”,于是,悲剧不期而至,我被绳子猛地一带,狗血淋头朝雪地栽去,雪和泥塞了满嘴,三分之一世英明就这么被大群玄衣护卫给笑没了。

继续阅读:第六十一章 雪原茫茫莫荒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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