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来波斯舞姬的霓裳羽衣,替她掩去原来的姿容,玄武宫中,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妃,只是我身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舞姬,不知为何,心头涌上莫名其妙的喜悦。
是的,喜悦。掠夺的喜悦。
而她昏迷不醒时唇瓣呓语着,呢喃着的,依旧是他的名字,万俟玄玙。那刻,我鼻头冷哼,决心斩断她与他的羁绊,却不知自己无形中,迈开了作茧自缚的第一步。
含章宫上,那些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侯门望族卑微地张开虚伪的善意,我的胃止不住地翻腾。庆幸的是,含章正座之上,明黄龙袍袭身的万俟玉墀,眼角的皱纹终于被岁月给拖了出来,即使眼睛里的狡黠险恶不变,老了终是老了,而我早已掌握了与之虚与委蛇的势力。
我含沙射影,将她以舞姬之身献给万俟玉墀,无论他知不知道她是自己的皇媳妇儿,他都得接受,不然,我便有了兴风作浪的借口。借口,都是人自己制造出来的,来端正自己的不正行动。我不介意提前撕破面皮,开始刀枪箭雨的游戏,只要万俟玉墀愿意帮忙坐实这个借口,自己也无须费尽心思揪出不知所踪的乌应痕。
果不其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且并没有注意到,他藏在暗处观望这场寿宴的儿子,怒了。我嘴角禁不住上扬,自己刻意露出马脚,暴露她的行踪,还暗中安排成是我被*无奈将她交给万俟玉墀的。他的怒,代表我成功抓住了他的弱点。如此一来,万俟玉墀纳她为贵人一事,就扭变为他扣押她为人质,让万俟玄玙乖乖就范之举。万俟父子相争,自然是我坐收渔翁之利。
计划应该是如此进行下去的,但自己却低估了身侧的她,万俟玄玙迷恋上的女人,怎么会是省油的灯。她以已是我女人的身份,轻而易举地逃脱了。计划失败不说,被潜藏于玄武宫中的眼线,也悄无声息的被万俟玄玙借机抹杀掉了。
这是羁绊的默契吗?懊恼,怨愤,却更多的是,羡慕不已。
沾衣楼前,又一场不期而遇,我终作成了茧,将自己团团束缚在她身上。
我成为庄库,请冥煌动用津家天一神水,解救妍儿危难性命。而她在自己舅舅的沾衣楼里仍化名林星若,遇见我,却仍摆出一脸镇定自若,不紧不慢地上演着似乎是里应外合的考验,带着自己的目的之余,我也饶有兴致地配合起来,她的一颦一簇,她的机灵聪慧,她的善良大度,就这么一点一滴钻入我的心扉,成为最真实的阳光。
怀孕!?望帝脱口而出,好意劝解她牺牲腹中的胎儿来保全自己的性命,却无意中将我这旁观者打入十八层地狱。她和他之间,无法斩断的扭断正孕育而生,而,自己和她之间,横亘着天之涯地之角的距离,一旦揭开彼此的面具或许就是拔刀相向的结局。无情的天壤之别,只因相遇太晚?
我强按捺出胸臆间的波澜起伏,配合着她和望帝嬉笑怒骂,这点苦涩同当年的仇恨和耻辱比来,又算得了甚么?我是白虎帝王,是白虎百姓的神,岂能任敌国的皇女来搅乱神的心智?
于是,我横着心,手无情,几滴血,让她沦落成我手中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