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玄玑若有所思地笑着,只是单单瞟他一眼,我便有撕碎他那张脸的冲动。他故意的,但却怨不得他,是我,心甘情愿地上钩的。
不想打扰剑歌,而这里,我谁也依仗不了,要走只能自己想办法,虽然势单力孤,但却是最稳妥之法。
“虽然皇弟没法将皇嫂带去见七皇兄,但是皇弟如今还是有丁点表面上的权力让七皇兄进来见皇嫂的……”万俟玄玑有意无意地循循善诱着,我重新扫视他一眼,才想起,他应该是此次南征朱雀的统帅才是。懒得思量他肚子的花花肠子,我语气不明地回他:“那便有劳皇弟了!”说罢,我便径自往回走,边走边告诉自己,痛,很快便可结束,很快……
不知晃神到何地,我赫然听到回廊旁的房间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这种敏锐的听觉,是身为神偷必备的素质,以防随时被人发现。蹑手蹑脚地贴近窗角下,我听得出,房内有人在轻手轻脚地收拾物件,而听那微重却通透的声响,不难知道那些物件价值不菲。
藏宝之地?!源于神偷的惯性思维,我的眼睛开始灼灼发亮,虽然自己看不到,但明显能感觉到眼眸内迸发的灼热。可惜,往日那些方便偷盗行事的工具并未藏在身上,只好用发鬓唯一一支金簪挑开窗台的内闩,打开窗棂一脚,随即翻云跳进去,但可能身子还残留着孕态,又或许久未运动,身形还是略显笨拙。一落地,就听人防备地轻喝:“谁?”
这声音,听了十几年,耳朵都要生茧子了,自然知道谁胆大包天,居然大白天地捣鼓着在万俟玄玙地盘上偷东西。
“一斛珠,是我!”我也压低着声音,几乎是用气息说地,如同以前一样。三下两下,那锃光瓦亮的头便“嗖”地溜了过来:“徒弟,你怎么在这儿,这种事,师父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
“搞定!?怎么突然想着偷这些,这里满地都是古董,你要什么时候才搬得完?”我满脑子掉黑线,难道他也只是出于小偷的惯性,喜欢偷东西?
一斛珠听我这话,狠狠敲了下我的后脑勺:“你个蠢徒弟,还不是你断了我的财路,我才不得已重*旧业的!”“我什么时候断了你财路了?”我呜呼哀哉地在心里大喊,这是哪门子师父啊?
“你不是和万俟玄玙闹翻了吗?以你的性格,迟早会落跑的,你落跑了,我还能抱我的金山银山不?当然得趁你还没溜之前,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呗!”他说得理所当然,却也是他最了解我的性子。
“速度拿个最值钱的闪人,偷着玩玩就好。若是你要金银财宝,等我回朱雀了,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不?何必觊觎他万俟玄玙的破东西!”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潜意识里不愿承认自己是在负气于万俟玄玙。
一斛珠又是很不留情地赏我个爆栗:“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笨徒弟?才报当然是越多越好啊,谁要嫌弃他们多啊!这个你背着,我再去搜罗搜罗……”说着,他甩给我一偌大的布包,影子又“嗖”地不见了。
将布包绑到背部,我蹲坐在地上,将身子隐藏于房角的暗处,随即,无声无息地,眼泪就开始崩溃了,明明听玉痕扶他回房时只是憋屈地难受,此时却没骨气地哭了。
一斛珠虽年事有点高,但那耳朵尖得,连我压抑地嘤嘤的抽泣都被他听了个真切,一晃神,他又蹭了回来:“你舍不得万俟玄玙?”“怎么会?”我几乎是跳起来扬声反对他,他猛地嘘地捂住我的嘴,抽气呼道:“我们这是在偷东西,你当光明正大啊!”他一凝神,忽而警觉地也退到暗处:“有人来了!”
“小夫人,您来了!”门口侍卫很熟络地朝着谁招呼,很快便听到那熟悉的柔媚入骨的女子声:“满三,同僚一场,你还有心情打趣我!”是玉痕!
“什么打趣,这是事实,大伙儿心里都雪亮着呢!这不,殿下想你,不惜将直具大哥派去顶替你的位置,不就为召回玉痕来么?这做小夫人,还不是迟早的事?”另一侍卫接话打趣道。
接着便是玉痕得意洋洋地笑:“你们俩就别瞎笑话我了,这不殿下身子受了寒,遣我来取药么?该先让我了办正事吧。”
“那小夫人请了哈!”两侍卫推开门,含笑送玉痕入门,只是他们都是功夫在身的人,一进来便闻出了不对劲的味道,那满三吆喝道:“谁?居然敢在幽州府闹事,再不出来,别怪我等手下无情了!”
一斛珠老脸垂得老低,他这辈子,压根就没被人逮到过,这让他老脸往哪儿搁啊?我噗嗤笑出声来,压低声音含气道:“一斛珠,还没被抓到呢,放心,徒弟一般都是这个时候发挥徒弟的作用的,我去帮你顶着,你想法子撤退吧?”我将包袱重新甩给他,站起来,便看到那两侍卫和一女子,只是,那女子居然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这,是自己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