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鬓冰凉,不是泪,而是汗,涔涔滑落,沁湿了衾枕。似幻似真的记忆如潮水,红裳小女孩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我,无一不感同身受。真实地残忍,有恨,有怨,有爱,有怜,百感交集,原来,我从来都不是别人,我一直都是我,赫连摘星!
心脏叫嚣着,那沉重如铅的眼皮却始终紧紧阖着,挣脱不开半分,我急不可耐,好多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怎么还有时间浪费在这儿?
“玉漏堂主,凤主到底怎么样了,倒是给交待下,别让人干着急啊?”柔绵软滑的丝缎被温暖修长的手指交叠着缠饶后脑勺,谨慎小心,一丝不苟,该是那凤眼深邃、银面遮颜、墨发及地的青衣男子——玉漏吧?
头被小心翼翼地轻回软枕之上,就听得冷清如玉的声音滑然而出:“世休堂主,就你火急火燎地,难道在座的诸位就不担心凤主的安危吗?凤主脑后金针浴血而出,若是处理稍有差池,岂是你我担待得起的?”
世休被玉漏一席话卡住,没了动静,倒是昔日戏谑千百回的慕容,此刻显然有些躁动:“玉漏堂主言下之意是,你们凤主被人用金针封脑,才失了记忆的?”
“宫……慕容公子所言甚是!若不是当日七皇子以龙息神功将凤主体内的阴阳和合散转移,催动了凤主全身奇经八脉,这奇细金针怎么可能反弹出脑!”玉漏似是要尊称慕容飞鸿为宫主,中途又改道,看来,九天宫权力转换,他们彼此间已达成默契了。而失而复得的记忆,重来之后,是福是祸,这又岂能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凤主重得记忆固然可喜,只是……”玉漏有些犹疑着当说不当说,久经未置一词的熟悉有些冷冽地颤抖:“只是甚么?”似乎久远得快忘记了呼吸,万俟玄玥的声音,听得我的心疼痛不已,那坠下的粉红方帕,我还没来得及忆起,就被我狠狠扔到油污里了。
玉漏似乎咬紧牙关:“只是,龙息神功亦催动了凤主体内蛰伏的‘长相思’咒毒和阴阳意怜蛊……”
“他竟不惜动用‘长相思’咒毒!?他就这么笃定没人解得了么?”慕容再度发话,那戏谑无常早已被他咬牙切齿所取代。
闻言,我眼皮也猛地一塌,那“长相思”难道是指当日永安街头小贩慷慨相赠的那银质手环?那短短的时日里,到底又有多少是被精心设计的?
“玉漏,你就别给我们卖关子了。那‘长相思’咒毒和阴阳意怜蛊究竟有何可怕之处啊,竟能让身为‘药圣’、‘蛊王’的嫡传高徒也谈虎色变?”妖娆魅惑,勾魂撩人,说者应是那“夺命妖姬”红泥无错。
玉漏微微一沉吟,娓娓解释而来:“‘长相思’原本只是青龙护国教教众所携圣物,后来护国教为惩处那些叛国乱朝的皇室子弟,才将毁天灭地咒附于他们圣花曼珠沙华图腾之上的。而那‘长相思’手环一旦触到肌理,立而鸣动窜入人体体内蛰伏起来,中咒者若情绪波动抑或运用内功,那毁天灭地咒便会毫不留情侵入身体各大血关,致人七孔流血而亡。而凤主玉腕所带银质手环,正是那‘长相思’!而要解‘长相思’之咒,怕是要寻那下咒之人,这于慕容公子那特殊身份而言,虽并非登天难事,但,凤主体内咒毒已动,就算玉漏一时将其封住,恐怕也维持不了那么久了!”
“那依玉漏堂主的意思,咱们凤主就要这样香消玉殒了?”闻其声音,如见其人,除了拔碧,我不做他想。明明自己处境堪忧,我却只能好整以暇地听他们细说,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世休不由嗤之以鼻:“拔碧堂主何时比老夫还口无遮拦了?竟说些晦气话,凤主出事,你好像很高兴似的!”
“啧啧,碧某只是陈述些事实而已,世休堂主何必动真格呢?况且,玉漏堂主并未说这毒并无转圜余地,相信他自然该是有法子可解的!玉漏堂主,碧某所言有虚不?”
“虽所言非虚,但有法子也形同没有法子!”玉漏颇为难地回答。
“但说无妨!只要能救下星儿,其他的,甚么都不重要了!”耳垂熟悉温暖的触感,不假思索,我也明白,是“玥哥哥”独一无二的宠溺。泪濡湿两鬓,心房深处抑制不住的琼音迭起:如若可以,值此一生,我负尽天下,也决不负你!
“凤主的安危自不用七皇子说,我等万死不辞也会护凤主周全。但此法,有损凤主在雀国地位,也可能会陷九天宫于水深火热之中,因此,非得凤主亲自应允不可!”玉漏郑重其事,想来此刻定是神情凝重万分。
世休怕是耐不住性子,颇为不耐地追问:“到底有何法子,速速说来就是,婆婆妈妈还真不是不像玉漏你的行事作风!”
玉漏轻叹:“为今之计,怕是只能求撒网的大殿下了!”“求万俟玄玙!?玉漏,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难道不知道那万俟玄玙要凤主的命还来不及,怎么会心甘情愿救凤主?”世休千分不解,这是哪门子法子嘛?
而玉漏所谓的法子,却如魔魇笼罩着我全身每一个细胞,呼吸,都已几近窒息……
星儿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他说。
那夜他似是而非的诡异,如今,似乎正一语成谶。心一点一点地下沉,痛一点一点积聚,是宿命,要让我们如此纠缠不休吗?
其他人未置一词,大概他们心知肚明,那些看似是万俟玄玙迂回赘余地行事,实则却是他紧锣密鼓策划,环环相扣着,撒下天罗地网,只待一干等人陷落其中。
“世休堂主所言甚是,那大皇子岂是那愿做赔本生意的主儿?但凤主呆于玄武多日,他并未下杀手,这番看来,他定是另有图谋的。有图谋,便能交易!何况,这交易是以凤主性命为筹码,怕是势在必行的!”玉漏回应,言下之意,若想抱住我的小命,他们就得任万俟玄玙鱼肉宰割!
“玉漏堂主这么说,是因为,大皇兄所持有的那四合水玉珏吧?”万俟玄玥言语间,讥讽不已,那满腹不甘和怨怒蠢蠢欲动。
玉漏似是未察觉到分毫,自顾自地回道:“这只是其一,确实,唯有那四合水玉所携水息才能镇住‘毁天灭地’咒毒,但更重要地还是其后,阴阳意怜蛊,分阴意、阳怜两蛊,普天之下,仅此一双,而这阴阳两蛊交合,母体皆死,蛊才得以解。当年,大皇子年幼,身受奇寒冰毒侵蚀,性命危在旦夕,璃皇后铤而走险,求家师冥煌种养阳怜蛊于其身,辅之四合水玉镇住蛊毒侵蚀,才有惊无险从阎王手里夺回命来。那蛊脉护体非长久之计,家师便也将那阴意蛊交予璃皇后,若是有朝一日他们能寻到解寒毒之法,也不至于苦于蛊毒之害。因此,去咒毒也好,解蛊毒也罢,同大皇子交易是权宜之计,就算他‘漫天要价’,九天宫也不得不给!”
“交合!?玉漏你不是要让九天宫去求来拿四合水玉珏,还要让凤主嫁于万俟玄玙那手段卑劣的混蛋吧?”世休言辞凿凿,愤然之意溢于言表。
玉漏凝重地探向我的腕脉,补充一句:“而且事不宜迟!”
「小萝的首句问候,碰上了粽子节,嘿嘿,亲亲们有米给自己喂饱粽子捏?话说小萝铺垫了那么久,好戏终于要开场了,连小萝自己都要等不及了!趁节日还米完,小萝要趁火打劫了,嘿嘿,小收,票票,分分,多多益善O(∩_∩)O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