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女儿生来就像是为皇权牺牲的，只有那么几个受宠的，才能避免牺牲的命运，也是很可悲的。
但是公主们又是生来就能享受滔天富贵之人，算是有得有失吧。
备受圣上宠爱的三公主就没有那种忧虑了，从小到大，连嫁的人家，都是备受人尊崇的岭南孔家的长孙，这是旁人比不了的。
大公主若不是因为太嫉妒三公主，怎么会在三公主成亲的时候，闹得那么难堪？
三公主嫁的最好，和三公主只差了几天的四公主，命就太悲惨了，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新年。
林太医去看过四公主之后，也只是摇了摇头，四公主是真的病到了肺腑里面去了，日子也不过三月有余。
如琛在听到林太医的诊断，手上拿着的杯子都落在了裙子山，杯中的果酒洒在裙子上，都让她感受不到。
怎么会？怎么会只有这么短的日子？
三公主失态，林太医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他也算是在圣上那儿瞧着三公主长大的，外面对三公主的误解，他是一概不听的。
如琛也是个心软的丫头，乍然听见四公主时日无多，能接受得了才奇怪呢。
“公主，四公主现在这般，老夫也只能开一些压制四公主咳喘的麻沸药，让四公主剩下的日子不至于那么难过。”
将方子递给边上的青荷，林太医便回到了泰和殿，圣上还在那儿等着呢。
林太医走后，如琛只觉得脸上划过一抹冰凉，等到青蓬拿着帕子帮着她擦泪，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落泪了。
已经很久不知道流泪是什么感觉得如琛，才觉得伤心的厉害。
“你们说，如珠不过十九，命怎么就这么短？”两辈子，如珠都没有活过二十岁，这是命吗？她的命数就这么短？
青荷拿着药方子，让人将药拿下去煎了，对四公主也是很可惜的。
不过四公主再如何的可惜，也不应该让她们公主投入太多的感情。“公主就不要难过了，您若是太伤心，四公主恐怕更不好过。”
人各有命，谁不是挣扎着活着呢。
四公主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样子，或许“死亡”对她来说，更是一个解脱。
如珠时日无多的消息没人敢传出去，除外他们几个，也就林院正知晓，而林院正也不是个多嘴的人。
见完林院正，如琛让丫头收拾了一下，也跟着去了泰和殿。
如琛回来之后先和圣上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坐在了孔子莫身边，不过情绪有些低落。
孔子莫抓了如琛的手，让他忍不住将如琛的小手整个人都包在了自己的掌心，冰冰凉的感觉，很是让人难受。
“菜已经上了一会儿了，你要是觉得饿，就先吃热锅子里的，也不会伤着肠胃。”
炭火炉子里还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泡，不过炉子底下的火已经变得小了，估计燃烧不了多长时间。
如琛没有胃口，给孔子莫加了=一块儿小排骨。
“我没有胃口，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再吃就成，你先吃着吧。”孔子莫也不再劝，拿着筷子尝了两块儿就把筷子给放下了。
圣上还讲着明年的庆贺词，底下的诸位大臣和家眷也都说着好听的话。
除夕宴会准备的时间长，但是真正用膳的时间不过连半柱香的功夫都没有，大家就可以各回各家守岁去了。
如琛见圣上起身了，对着孔子莫说道：“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若是冷了，就让青池先带你回我的寝宫，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孔子莫点了点头，就松开了如琛的手。
如琛的左手被孔子莫捂着很暖，但是右手却冰冰凉，指尖冷的有些发麻。
可更让她冷的是她的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圣上说四公主的事儿，她的父皇对四妹妹这个女儿，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可若是不告诉父皇四公主的境况，她怕等四公主没了的时候，圣上更承受不住。
原本帝后应该一起离席，一起回昭阳宫去守岁的，不过圣上却让皇后先回去了，而圣上则是去了上书房。
如琛吼叫跟着圣上一起到了上书房，里面还有吃了解药，还没有好的大皇子。
大皇子的一双儿女正在偏殿陪着大皇子，也算是与圣上一起度过了这个除夕。
圣上坐在软塌上，拿着一双桃木筷子慢慢的捡着佛豆，见如琛过来了，指了指软塌的另一边，让如琛坐了下来。
“林院正已经看过四丫头了吧，林院正怎么说？”
如琛撑着胳膊坐在软榻上，拿起塌上的手炉，企图让自己的手炉将自己的心给焐热。“如珠的身子有些不好，很不好。”
“嗯？有多不好？”圣上不觉得什么，当初如珠闹腾的厉害，就像是当初的芳妃一样，蹦跶的厉害，能有什么事儿？
圣上的没有反应，让如琛心里有些不落忍，放下了手炉走到了圣上的身边，用胳膊环抱住了圣上的脊背。
“父皇，林太医说，如珠可能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她的身子，垮了。”
咚的一声，圣上手上的桃木筷子连佛豆都夹不住了，佛豆掉在白玉的桌子上，咚咚咚的跳了好几下，才滚落到一边。
“怎么会？死丫头的身体，不是很好的吗？”圣上说话的时候，连手都在哆嗦。
四丫头才十九，怎么就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元了？不可能！“琛儿，你可不要骗父皇，父皇可不经吓。”
圣上觉得，如琛是为了让他重视四丫头，才会将四丫头的病说的这么重。
他才不相信呢，四丫头才多大，怎么就不行了？
如琛趴在圣上宽厚的后背上，默默的流着泪，“父皇，是真的，林太医说的是真的，四妹妹的身体，已经毁了。”
其实，三个月对如珠来说已经很牵强了，三个月，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缓冲期罢了。
圣上的手已经抓不住筷子了，双手放在白玉桌子上，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紧紧攥着桌子的指尖都白了，可见心里有多悲伤。
纵然是个他不喜欢的孩子，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走的那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