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圣上从来都没有想过,四丫头还那么小,今年才十九岁,花一样的年纪,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圣上拍着桌子,手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听得让人很是心酸。
如珠公主真的是太小了,圣上的脑海里还记着当初跟在三丫头身后争宠的小姑娘,是那么的年轻有活力。
“林太医也没有办法吗?需要用什么好药,什么补品,都可以,只要把四丫头治好了,朕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此时的圣上,更像是平常人家的老父亲,满是愁容。
人在生老病死面前,总是这么的无助,脱去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圣上也不过是一个父亲罢了。
如琛拍着圣上的脊背,反倒是比圣上更容易接受四公主命不久矣的事实,轻轻的安慰着圣上,免得圣上因为四公主,而熬坏了身子。
“父皇,这件事不是您的错,您不需要太过自责。“那些导致如珠垮了身子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父皇您就放心,该负责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您只要别责怪女儿残忍就是了。“
如琛带着圣上,悄悄前往她的寝宫,免得动静太大,引起有心人去打扰如珠的修养,也全了圣上一片慈父心肠。
如果当初她要是知道四皇子根本就保不住如珠,她就算是和芳嫔撕破脸,也绝对会把四公主给带到南疆去。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如珠这一生注定是短暂的。
圣上的心,此时就像是三九寒天的雪地一般,冷的刮着寒冷的风,浑身的冷意,让搀扶着圣上的如琛和方公公直害怕。
即便是在昏黄的烛光下,如珠的脸色依旧憔悴惨白的厉害,瘦削的脸颊,连一点儿肉都没有,只剩下突出的歡骨。
这是他乖巧的女儿,怎么可以。
圣上眼眶湿润的厉害,不自在的用锦帕抹了抹眼角,将泪水给擦干净了。
床上枯瘦的女儿,让圣上想起了他的母后,她的母后临终前,也是瘦成了一把骨头,没有半个月人就没了,他也没了母后。
当年的遗憾仿若历历在目,圣上心里更是压抑的厉害。
轻轻的坐在床头,圣上手有些发抖,慢慢的抚摸着四公主的脸颊,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冰冰凉的脸颊,让他心里更是酸涩的厉害。
“如珠这丫头,这样子多久了?“带着哽咽的声音,让如琛的嗓子火辣辣的疼,她知道,父皇这是心疼了。
如琛深呼吸了两次,这才轻声说道:“女儿问过伺候如珠的丫头了,如珠是近一年的时候开始迅速的消瘦。“
如珠小产之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而且又郁结于心,留下了小产的病,后又在小月子力染了风寒,留下了寒热的咳症。
残破的身子,在加上咳症,直接让如珠的身体垮了。
一年多了啊,杨家的人也不知道什么心思,竟然从来都没有管过如珠,任由如珠在这个破败的小别院里自生自灭。
这是他们皇家的公主,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妇人!
如琛不仅仅是为了四公主不值,更是为了能够让杨家伤筋动骨给如珠报仇。
如珠其实睡得并不深,不过是因为药效,一直睁不开眼睛,听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体不是那么疲惫,才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而她早已经听了好半天圣上和三公主说话。
现在醒来,如珠就想坐起来,躺在床上面见圣上,总归是不合规矩的。
“父皇,您怎么来了?“干裂的嘴唇,让她说上一句话嘴唇就能裂开一个口子,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
芍药不敢上前,只能将沾了水的锦帕递给三公主,让如琛将帕子递给四公主。
如珠想要起来,可努力了许久,身上又落了一层冷汗,也没有顺当的起来,心里难免泄气自责。
圣上看的艰难,眼眶再次湿润了起来,赶紧组织了如珠的努力。
“四丫头,你身子不好,就好好的躺在床上好好休息,这种见外的礼数,还是算了吧,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了。
因为刚才的挣扎,如珠将被子弄得乱了,挣扎了许久,她竟然连将被子弄好的力气都没有了。
圣上贴心的帮如珠掖了掖被子,拿过锦帕,帮着如珠将额头上的汗水给揩干了,总不能让生病的女儿加速病重的速度,是不是?
从未被圣上如此待过的如珠,就像是受宠若惊的小鹿一样,恨不得从床上蹦起来。‘
“父皇,您?”如珠想要问为什么,不过在看到三公主如琛并没有多惊奇的样子,也就明白了父皇的举动。
父皇能为她坐到这般,已经是她凭着三姐姐的面子,奢侈得到的宠爱。
若不是三姐姐看不过她过得生活,将她带进公里来修养,恐怕杨家别院,就是她魂归西去的地方吧?
没有如琛,她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父皇这般真心相待。
能够在死前得到父皇的关注,她这一生也值了。“父皇,您不要难过,这都是女儿的命数,面前苦难的解脱,女儿已经知足了。“
最起码,她不用再在杨家里苦苦挣扎的活着了,她很满意。
如珠伸着胳膊,想要给圣上将脸颊上的泪水擦干净,但是她起不来身子,这个念想也成了奢望,整个人颓废的放下了手。
还好,还好父皇身边还有三姐姐陪着。
如琛心里不落忍,攥着如珠冰凉的手,笑着揉着如珠的头,安慰道:“放心吧,你不会有事儿的,你还这么年轻。
不,她已经不年轻了,如珠在心底里反驳者,她很清楚自己的状态,她的心如老态龙钟的妇人没什么区别。
如珠被扶着靠在了窗幔上,轻轻的和圣上诉说着身为女儿的濡目之情,也好说着杨家的事儿。
杨家二房在京城定居,不过是圣上用来平衡淮阴势力的人质,她的下嫁,对于杨家来说,算是给杨家增加了一个筹码。
只可惜,她这个筹码并不怎么得杨家人的欢喜,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父皇,女儿这辈子没什么可求得,您能来看女儿,女儿已经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