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龙捏着那枚特制的徽章，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冷的蛇纹，眼神沉得能拧出水来：“看来，眼镜蛇这次是动真格了。”
“八九不离十。”莫天扬点头，“林耀东盯上的，是我手里那些配方和青木山独有的品种。他想知道这些东西的根子到底在哪儿。”
“没错。”王海龙将徽章“嗒”一声按在桌上,声音不大，却像砸在每个人心头，“就因为你手上有连陈教授他们都搞不出来的好东西，林耀东才舍得下血本动眼镜蛇。现在一支整编小队折在这儿，接下来……”他抬眼，目光锐利如刀，“他们的报复只会更毒、更阴。”
他拿起那枚与众不同的徽章，举到灯光下细看：“这种样式，上次在黑曼巴身上见过。楚婧雅带回来的消息看来不假——蝰蛇已经带人进了沛川，而且他手下这批人,恐怕比黑曼巴那支更难缠。”
王海龙转向莫天扬，语气凝重：“眼镜蛇的行事风格我们清楚。一支小队失联，他们绝不会就此罢手。接下来要么是更隐蔽的渗透侦察，摸清底细；要么……”他顿了顿，“就是一次不计代价的雷霆报复。”
“他们暂时还锁定不了目标。”莫天扬冷静分析，“青木山范围太大，猛兽出没，情况复杂。解决掉他们之后,我让大青把定位器送进了我都不敢涉足的区域。他们首要怀疑的，应该是山里的未知危险。”
“这倒是。”徐明辉接话道，“天扬你的背景很干净，随便一查就知道。而且每次进山都是独来独往，只要我们三个不露痕迹，他们很难联想到你头上。”
王海龙却摇头：“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咱们现在面对的可不是普通的地痞无赖，而是臭名昭著的眼镜蛇，背后还站着能量不小的林耀东。”
“先不说这个。”李国强站起身，眼神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有大青、青峰、青羽在，天扬在山里就是活地图。只要他们敢进山动手，那就是自投罗网。天扬，走，去地下室，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真本事。”
……
地下室里灯光通明，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机油和木料味。
莫天扬接过王海龙递来的复合弩，入手沉甸，线条流畅。他没有丝毫生疏，手指熟练地划过弩身，检查弓弦、箭道、扳机，动作行云流水，透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娴熟。
王海龙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莫天扬接触弓弩的时间明明不长，一切可都是他们手把手教出来的，可这手法，这姿态，却俨然像个摸了几十年的老手。
就在他们暗自惊讶时，莫天扬突然动了。
他几乎没怎么瞄准，只是看似随意地抬手，对着十几米外的木质标靶扣动了扳机。
“咻——”
轻微的破空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紧接着，“笃”一声闷响，弩箭已深深扎入标靶中心的红点，箭尾高频颤动着，发出细密的嗡嗡声。
三人同时看向标靶，瞳孔瞬间收缩。
没等他们缓过神，莫天扬手腕一翻，不知何时已重新上弦搭箭。
“咻——笃！”
“咻——笃！”
又是连续两声轻响，间隔短得惊人。另外两支弩箭几乎不分先后地钉在标靶上，一支紧挨着第一箭的左侧，另一支则稍偏下，三支箭呈一个极小的锐角三角形，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整个射击过程，从抬手到三箭连发，不超过五秒。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
王海龙三人彻底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精准度已经足够骇人，但这恐怖的上弦速度和射击节奏……
要知道这不是连发弩，每一次射击都需要手动上弦、搭箭、瞄准！这样的速度和精度，即便是当初组织里那些真正的弩术精英，也绝不可能做到。
“天扬，你这……”李国强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怎么练的？”
“在山里逼出来的。”莫天扬放下弩，语气平淡，“青木山的野兽不会站着等你瞄，更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王海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撼：“如果你在三百米外也能保持这样的水准……那你的威胁性，恐怕比一个顶级狙击手还要大。”
他上前几步，郑重地看向莫天扬：“从明天起，我们跟你学弩。不奢望达到你的水平，但至少要能在两百米内，形成有效威慑。”
“没问题。”莫天扬爽快应下，“这段时间我也总结了些心得，回头整理一下，咱们一起琢磨。”
灯光下，三支深深钉入靶心的弩箭，沉默地诉说着刚才那短暂却震撼的一幕。而站在靶前的莫天扬，神情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有王海龙三人清楚，这个看似普通的山村青年，已经蜕变成一个可以让所有人都要忌惮的存在。
“天扬，你上弦的速度是怎么练出来的。”
“没事的时候就连，最初手抖得不行，慢慢习惯了，到现在也就习惯了。”
王海龙三人咧了咧嘴，他们曾经可是接受了正规的训练，他们可是知道重复训练枯燥、痛苦，那是一种近乎自虐的训练，莫天扬这个文质彬彬的小家伙是如何能承受住那种训练。
从地下室上来，王海龙三人去了前院，莫天扬则回到自己房间。既然王海龙他们要学弓弩，他得把这段时间积攒的心得好好梳理出来。
午后，莫天扬将整理好的笔记送去前院，自己转身去了戈壁滩。
眼前的景象已与往日截然不同。昔日的荒芜被一片蓬勃的绿意取代，杏树林和酸溜溜丛之间，苜蓿已长到一人多高，微风拂过，荡起层层绿浪，竟有了几分草原的辽阔感。隐没在苜蓿丛中的酸溜溜虽然还是青绿色，但果实个头已然比寻常地方成熟的还要饱满。
正在开发的区域机器轰鸣，尘土飞扬；而尚未动工的地带，却成了野生动物的乐园——山鸡、野兔、甚至几头胆大的山羊，正悠闲地在苜蓿地里觅食。
一个个用绿色纱网围起的棚区内，肥硕的蚂蚱密密麻麻。散养其间的鸡鸭鹅，只只膘肥体壮，随便提起一只，都有六七斤重。
“天扬，这批鸡鸭鹅差不多能出栏了吧？”曹勇从一旁走来，手里提着半袋饲料。
莫天扬点点头：“算下来养了半年多，是该上市了。不过既然要持续搞养殖，就不能断档。开春抓的那批雏苗……”
“在东南角那片围栏里，现在都有三四斤了，养到过年，保底六斤往上。”
“那就再补进一批新苗。”
“可蚂蚱的供应……”曹勇微微蹙眉，“咱们自己养的这些，只够现有禽类吃个七八成。周边村子倒是有不少跟着养蚂蚱的，要不要从他们那儿收一些？既能给他们添点收入，稳住他们的心，也能解咱们的急。”
莫天扬却摇了摇头：“这几个月下来，不少乡亲已经尝到了甜头，我听说好些在外打工的都专门回来搞蚂蚱养殖。要是咱们收了他们的蚂蚱，他们自家想养的鸡鸭鹅恐怕就顾不上——不能断了人家自己发展的路。”
“那咱们这边……”
莫天扬淡淡一笑，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青木山：“靠山吃山。或许，可以把一部分禽类散养进山里。”
曹勇一愣：“天扬，你可能没留意，就这几个月，天上那些鹞子就没断过，全靠咱们这儿有狼群镇着，它们才不敢轻易下来。可即便这样，被叼走的鸡鸭也有不少。这要是放进山里，没了青狼和工人守着……”
“这点我也想过了。”莫天扬指向天空，“黄鼠狼、鹞子……这些祸害不光盯着家禽，山里的野鸡野兔也遭殃。有狼群在，黄鼠狼不敢靠近；如果再让青峰、青羽轮流在放养区上空盯着，鹞子也得掂量掂量。到时候安排几个专人，早晨把禽群带进山，傍晚再引回来就行。”
“这些鸡鸭鹅……能听指挥？”
“训呗。先让野鸡群带着，您忘了咱家的野鸡可是经常从山里带野鸡回来，还从来没有走丢过，再说禽类有从众的习性，跟着跟着就习惯了。”
曹勇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又看看眼前生机盎然的戈壁滩，终于点了点头：“成，那就试试。我挑几个细心又腿脚勤快的人，专门管这事。”
莫天扬点点头，“山那边的胡杨林、红柳林中的蚂蚱可是不少，只可惜这鸡鸭鹅的粪便都浪费了。”
曹勇哈哈一笑，“粪便值几个钱，这算下来节省下来的玉米、谷子不知道能卖多少农家肥。”
莫天扬淡淡一笑，“勇叔，您说我将鸡鸭鹅、山鸡、野兔放进青木山，村里、乡里不会有人说闲话吧。”
“他们闲得厉害，他们也可以放养，可他们得有那个本事，再说前面的那几个山头都是村里的产业，只要不去破坏，乡里他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