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基因事件的风波,意外地为青木村带来了一波特殊的“流量”。大量自媒体主播涌入,将镜头对准了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
他们拍摄无公害的蔬菜瓜果,记录田园生活,为自己赚取关注的同时,也将青木村的名声推向了更广阔的的网络世界。
随之而来的,是慕名而来的游客和得到莫天扬许可后、前来考察研究的科研学者,甚至还有一些闻风而动的媒体记者。青木村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网络平台和地方电视台的报道中,真正意义上“火出了圈”。
这巨大的关注度,直接导致了青木村出产的蔬菜瓜果变得奇货可居。大量的商人如同嗅到花香的蜂群,涌入这个曾经宁静的村庄,挥舞着钞票,希望能分一杯羹,购买到那些品质超群的农产品。
然而,人一上百,形形色色。巨大的关注度也带来了一些不那么和谐的音符。
客厅里,陈峰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反感,对莫天扬说道:“天扬,那些打着科学院、研究所旗号来的人,里面不少人的素质……实在是不敢恭维。”
这话让同在客厅的陈亮和徐月茹脸上有些挂不住,露出一丝尴尬。自从莫天扬点头允许外界科研人员前来考察,短短时间内,涌入青木村的所谓学者、专家已逾千人。
其中固然有许多严谨、自律的真正研究者,但也不乏一些行为出格、让村里人都看不下去的人。
“峰叔,如果他们只是在菜地里拍照、取样做研究……”莫天扬试图理解。
陈峰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天扬,如果只是那样,我们当然没话说!可他们是怎样?今天光是西红柿、黄瓜,就被他们糟蹋了多少?这还不算,他们还用箱子成箱地打包,美其名曰‘带回去深入研究’。我刚才看到一个什么‘研究院’的人,光是西红柿就装了五大箱!他们甚至还……”
“还干什么了?”莫天扬的脸色沉了下来。
“有人把陈教授精心培育在试验田里的桃树苗偷偷挖走了两株!还有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剪取牡丹和兰花的枝条!”陈峰的声音带着愤慨。
这话一出,不仅莫天扬脸色难看,陈亮的脸色瞬间也变得铁青!那些蔬菜瓜果已然成熟,损失一些尚可忍受。
但那桃树苗、牡丹和兰花,是他耗费了无数心血,像对待孩子一样精心培育的科研结晶,就连至交好友索要,他都慎之又慎。如今竟被人如此粗暴地偷挖、剪枝,这完全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几人快步来到外院。池塘周围的菜地里,除了本村村民,确实聚集着不少科研人员。其中一部分人正专注于记录、测量、取样,行为规范。但另一部分人则显得肆无忌惮,有人随意采摘成熟的西红柿、黄瓜,甚至有人在池塘边用网兜捞鱼。
大院门口,已经堆放了不下几十个装满蔬菜的纸箱,还有人正不断从地里将新装好的箱子搬出来。许多真正搞科研的人员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地摇头,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厌恶。
当莫天扬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大门口时,那些忙着搬箱子的“科研人员”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神色的异常,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人甚至还笑着打招呼:
“小莫老板来了啊?这些蔬菜我们都是带回去做深入研究用的,这次可能稍微多了一点,你应该不会介意吧?”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自家地里收割。
莫天扬的到来和他冷峻的神色,也吸引了其他科研人员和村民的目光。听到那中年人的话,不少人眉头紧锁,眼中满是鄙夷。
莫天扬目光冰冷地在那几个忙着“搬运科研材料”的人身上扫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诸位,你们这架势,我看着不像是搞科研,倒更像是来我这里‘进货’的。前几次你们少量带走一些,我可以理解为研究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一次性搬走的蔬菜,都快赶上一个小菜铺的进货量了!我不说话,不代表我心里没数。”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你们几位,从现在起,请立刻离开青木村。我这里,不欢迎你们这样的人。”
那中年人脸色一变,语气带着质问:“小莫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可是为了科研事业!”
莫天扬盯着他,目光锐利如刀:“我欢迎所有真正有素质的科研人员。但像你们这种,打着科研旗号行占便宜之实的,也配叫科研人员?我都替你们感到丢人!你们的行为,连我们村里没念过多少书的老人家都不如!这下,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你……你这是对我们人格的侮辱!你必须道歉!”中年人脸色涨红,试图争辩。
“侮辱?”莫天扬冷笑一声,“我们农村人拔邻居一根葱都知道要打个招呼。你们呢?这几天你们以‘研究’为名,白拿、白占了多少钱的东西?我看你们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
“胡说八道!我要曝光你们!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青木村的待客之道!”旁边一个挂着某媒体牌子的记者立刻举起拍摄设备,大声威胁。
“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不等莫天扬回话,周围一些早就看不过去的自媒体博主和游客忍不住了,纷纷出声,“就数你们这帮人最不要脸!天天在这里摘人家多少东西,当我们看不见吗?”
就在这时,陈亮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跑了出来,一向温文尔雅的他,此刻因为极度的愤怒,脸庞都有些扭曲,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谁他妈挖走了老子搞研究的桃树苗和牡丹、兰花!给老子站出来!”这声怒吼中气十足,带着浓烈的市井气息,与他平日形象判若两人。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在莫天扬和所有人的印象里,陈亮始终是一位谦和、有涵养的学者,谁能想到他竟会被气得当场爆了粗口。
“老陈,你这是……怎么了?”一个与陈亮相熟的研究员惊讶地问道。
旁边另一位了解内情的老专家叹了口气,对周围的人解释道:“老陈把他那几株桃树苗、牡丹和兰花看得比命根子还重,我向他求了几次,想讨要一截枝条做研究,他都没舍得给。是哪个不开眼的,去动他的宝贝疙瘩了?”
这个时候,陈宏利也挤进人群,他的脸色有点难看,“天扬,你快管管吧,今天开始他们都要捕捞你池塘中的那些宝贝。”
陈宏利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是一愣,他们都看向莫天扬,“小莫,你那池塘?”
莫天扬皱了皱眉头,“我池塘中有不少青木山独有的鱼蟹。”
说完话,他看向陈宏利,“你和他们说了没有。”
“都和他们说了,可他们不听,动不动就要在媒体曝光……”
“去他妈的,一群素质低下的玩意,让他们马上滚。”
莫天扬这一番话一出,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气得浑身发抖的陈亮,以及脸色冰寒的莫天扬身上。
那个刚才还叫嚣着要“曝光”的记者,举着拍摄设备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周围那些真正搞科研的人员,则纷纷投来理解甚至支持的目光,他们同样对这些害群之马深恶痛绝。
与陈亮相熟的那位老专家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转身,面向众人,尤其是那几个忙着搬箱子和之前行为不端的人,语气严肃而痛心:
“学术研究,首重品行!你们这样的行为,与盗窃何异?打着科研的旗号,行巧取豪夺之实,是在玷污‘科研’这两个字!我以个人的名义,支持莫先生和陈亮教授的决定!对于这种败坏学术界声誉的行为,绝不能姑息!”
有了这位颇具声望的老专家带头,其他早就看不下去的科研人员也纷纷发声:
“支持!研究需要样本可以理解,但必须征得主人同意,并且适可而止!”
“成箱地搬走,这分明就是占便宜!”
“偷挖树苗、私剪花卉,这已经超出底线了!”
围观的自媒体和游客们也议论纷纷,镜头毫不客气地对准了那几个面色难看的人。
“拍下来,让大家都看看这些所谓的‘专家’是什么嘴脸!”
“支持青木村!支持莫老板!对付这种不要脸的就不能客气!”
“赶紧滚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面对千夫所指,那领头的中年人和他几个同伙脸色煞白,冷汗直流。他们本想借着人多和“科研”的名头浑水摸鱼,却没料到莫天扬如此强硬,更没料到会引发众怒。
“我们……我们走!”中年人再也无颜待下去,灰溜溜地喊了一声,也顾不上去搬那些已经装好的蔬菜箱子,带着几个同伙,在众人的鄙夷目光和嘲讽声中,狼狈不堪地挤开人群,快步离开了。
那个记者见状,也悻悻地放下了拍摄设备,低着头混入人群,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