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力和朱翎儿开腔后,一种怪怪的气氛就在席间蔓延,大家都有聊不从心的感觉。
大力也没有再多言语,一脸期待静静地等着荤腥的出现。
宴席的菜肴水准很高,对于他们这些平时对饮食需求不大的修炼者来说,偶尔尝尝美食也是很好的调节。
而全场真正在开怀畅吃的只有大力和萧北。
萧北当然是因为饿,他虽然修炼有所进展,但离辟谷还差得远。这段时间他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饱饭,北定城的饭局顾着听各种信息,出来才发现根本没吃饱。难得大家看起来都安安静静在埋头举著,他也没有客气。
至于大力,风卷残云般,看得众人暗暗称奇,这真不会影响须弥顶加上紫瞳圣族的名声?
于是这场洗尘宴,连没什么营养的寒暄都欠奉,火舞甚觉无趣,悄悄拉萧北离席。
月华泽沐,竹涛润涤,夜色熏染出一片祥宁,但萧北的心思却是汹涌澎湃。好想跟火舞致歉,道明一切,但这事又怎么跟哥哥解释呢?
两人默默在竹林中闲逛,萧北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句问候:“你的伤彻底好了?”
“嗯,已经全好了。本来我伤得确实不算轻,不过有生命神殿张法师每天施法治疗,水姐姐和大石头都给我找了不少滋养灵魂的药剂,我的恢复比预想中快多了。”
“那就好。”
然后两人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眼看走出竹林了,还是火舞打破沉寂,她停住脚步柔声道:“我听柔姐姐说,你哥哥参加完这次大赛就和柔姐姐订亲,然后回谷内奏明长辈,正式完婚。”
“啊?!这么快?”萧北显然一时间接受不过来。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两情相悦,何差朝夕。”火舞瞪了萧北一眼,继续心悦诚服道,“他们因追踪螣蛇尊者相识,时间虽短,但你哥哥为了柔姐姐解毒术的大成不惜赌斗螣蛇尊者,毒伤未全愈又冒险进入浣溪取蝶恋花表达心意。而柔姐姐也是甘心弃赛,强行突破解毒术,更拼着伤了本源抢着为你哥哥根除余毒,让他可以以最好的状态参加赛事。两人都有情有义,我真心敬佩!”
看着火舞一脸羡慕,萧北尽量让自己平静说道:“嗯,哥哥肯定觉得可以顺利参赛全赖有水姑娘,他一定会努力夺魁,希望与水姑娘一同分享,以解水姑娘不能参与之憾。”
“你也不要灰心呀,你现在离你哥差得确实有点远,不过我看你才几天功夫,法力已明显大增,想来下了不少苦功。而且——而且我确实没想到你居然也能闯进浣溪。”
火舞想起什么来,噗嗤一笑,虽是夜晚也明媚得像春天暖阳下的花朵:“你不知道那天姓封的说他爷爷也没成功进入浣溪,你居然进去了,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还骗他爷爷传了你风隐术。嘿嘿,看他忿忿不平的样子真解恨。”
“我知道,其实你也很好!”
“我……我……”萧北正低下头努力想说点什么绕开话题,自然看不到火舞绯红的脸。
火舞没注意到萧北有异,此时正抬头仰望夜空,似是对萧北说,也似是自语道:“会不会有一天,你会驾着七彩祥云来找我?”
……
萧北失神的逃回自己的房间,却见萧南正坐着等候。
“哥,你来很久了?”萧北低着头问道。
“才刚来。小北,哥哥看你这些天法力精进不少,想来出谷后感悟匪浅啊。”
萧北应了一声,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已经走上召唤师之路说出来。
萧南却是转到另一事:“看你这两天心事重重的,哥哥一时间也没空理会你,都是哥哥没有照看好你。”萧南溺爱的摸着萧北的后脑,略带歉意道。
萧北连忙摇着头道:“没事,小北没事的,哥哥专心准备好比赛就好了。”
萧南笑了笑道:“火姑娘性子率直,处事果敢,外刚实则内柔。而你思感细腻,外软却内刚,难免相处有些小摩擦,你堂堂男子汉就多迁就迁就。”
“我……我……”萧北一抚额头,感觉自己哪怕有十张嘴也不知道如何分辩,要假装承认却又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没什么好害羞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哥哥支持你!”萧南顿了顿,缓缓说道,“柔妹为了我弃赛,还伤了本源,我这次定然竭尽全力争冠,并以此冠为聘,和她一同享此殊荣。待回谷禀明各自长辈,就择日成亲。”
萧北虽然已经听火舞提过,但此刻依然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强压下心内巨浪,然后拍掌大笑:“哈哈,果然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当了我嫂子!”
萧南语带调侃道:“只怕你的真心不是这么想吧!”
萧北心头剧震,再也笑不出来,难道哥哥看出了什么?
萧南拍着萧北肩膀笑道:“在你眼中,火姑娘才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吧!”
……
第二天清早,参赛者均前往参会,详解比赛的各种事项和最终确定比赛安排,而水柔也需要亲身过去确认退赛事宜。
萧北在房间坐不住,下楼在院子和竹林闲逛了两圈,仍旧心乱如麻,微叹一声,向远处走去。
约莫一刻钟,萧北见到一个小型市集,就打起精神地走了进去。这里主要是一些药物和器具及其相关原料的微型交易场所,萧北所识极其有限,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只顾流连于几家美食小摊。一番试尝和搜购后,总算尽兴而返。
刚欲离去,身后一把声音连声呼唤:“公子爷,公子爷,行行好,救救小人,救救小人。”萧北回头看去,却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跪在路旁,身边斜举着一个写满字的木板牌子,萧北不明就里,也不回应,只顾驻足细看牌子。
“禀告各路贵人: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十二幼女。同染恶疾,小人尽倾家财求医于皇京各大医馆,诸位名医竭力,几经诊疗,仍无起色。现唯求救于生命神殿,奈何被诊金百锭所难,望贵人慷慨,汇百川襄助,小人定必牛马相报。”地上还有几本什么济世医馆、妙手堂之类的诊疗书,不过诊疗书上的字龙飞凤舞,萧北却是一个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