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车夫离开后,松月索性直接去了毓秀斋,然而前堂后堂都找了一遍,也没看到纪芸白的身影,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夫人呢?!”松月扯着良平的衣领问道。
见他面露杀气,良平哆嗦着道,“掌柜的,她,她去西疆了……”
“西疆?!何时走的?!”松月瞳孔骤缩,厉声质问。
好在纪芸白并未叫良平一直瞒着,他便都说了,“……两个时辰前。”
“什么样的马车?都带了谁?”松月有心问责,却也知道他直接听命于纪芸白,自己不能越俎代庖。
良平将细节一一讲了,见松月脸色实在难看,便试图安抚道,“掌柜的安排了人手跟着,就连车夫也是会武功的,一路走的官路……”
松月本就因此事对他心存不满,见他还敢狡辩,顿时火大,“你是夫人的人,我不动你,但若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将军回来处置你时,谁也拦不住!”
良平也知道纪芸白此去西疆危险重重,可夫人一意孤行,他身为纪芸白的奴才,只有听命的份,劝也劝过,他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随她一起去。
松月没再听他的解释,狠狠一松手,冲出毓秀斋上马往城外追去。
日落西山时,马车停在一处客栈前,盼春扶着纪芸白下车,问道,“小姐,在这停留的话,松月追上来会不会把咱们带回去?”
纪芸白摇摇头,“我决意去西疆,不成就以命相抵。”
盼春一直知道小姐执意去西疆,却不知她竟不惜用性命为要挟,只为离将军更近一些……
尽管早有准备,但深夜被敲门声吵醒,盼春打开客房的门,看到门外满身风霜的松月时,还是吓了一跳。
松月脸色阴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让盼春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松,松月,你怎么来了……”盼春强撑着镇定,压低声音问道。
松月盯着她的眼睛,一肚子质问的话,在喉咙里打个转最后又咽了回去,最后说出口的只有紧绷的几个字,“夫人呢?”
盼春侧过身,“在里间刚歇下。”
松月态度强硬道,“帮我通传,我要见夫人。”
同一时间,主人不在的将军府里也乱了套。
一队训练有素的刺客潜进了将军府,目标明确地往照月轩去时却撞见了巡逻的侍卫,一碰面两方人马直接开打。
刺客身手高超,侍卫却也不是吃素的。
这是谢景阳特意从精兵中分出来的一小队人马,为的就是他出征时,在京中护纪芸白周全。
两方人马打得有来有回,刺客身手灵活配合默契,一路杀到了照月轩,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目标不见,刺客却无法轻易离开,将军府侍卫全部召集过来,一起围攻,刺客受不了车轮战,最后力竭被侍卫抓住破绽,直接俘虏。
大理寺诏狱里。
王固看着在面前焦躁地踱步的太子,气定神闲道,“殿下,歇歇吧。”
“歇歇?”太子讥诮地看着王固,“王爷可真是有闲心,这等紧要关头,你竟然还睡得着?抓一个女人,竟然也去了这么久!若是他们被抓住,到时候你我皆暴露,你猜谢景阳是先去西疆砍了匈奴人的脑袋,还是先回来砍了咱们两个!”
王固闻言,笑了一声道,“那都是我豢养的死侍,殿下不必担心他们会暴露你我。”
话音刚落,点在牢房外狱卒桌子上的那支香“啪嗒”一声,落下最后一截香灰,王固收回目光正色道,“不必等了殿下,行动失败了。”
太子顿时脸色铁青,狠狠地锤了一下墙,咒骂道,“该死!抓一个女人都这么难,他将军府真是铜墙铁壁不成?!”
王固也不复方才的淡定,面色严肃道,“看来这个纪掌柜的还真是谢景阳的软肋,他出征西疆竟也舍得留这么多精兵。”
“死侍都折了,他的人一定都警惕了,接下来想抓住纪芸白岂不是难上加难?!”谢景阳脑海中浮现纪芸白那张与纪芳菲截然不同的脸,目光阴鸷。
虽说是两姐妹,却毫无血缘关系,性格更是天差地别。他好美色不假,对纪芳菲有旖旎心思,可看着纪芸白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时,却只想让她臣服。
她与这世间许多女子都不同,看着她那双眼睛,太子会觉得熟悉,那里有着男人身上常见的野心和不服输。
他认为一个女人不该有这样的气质,更应该像纪芳菲那样做好一个菟丝花,他高兴时会赏给她权力和富贵,但绝对不会让她越过自己,更不会将她视为软肋。
是以,他对谢景阳容得下纪芸白,为了她的安危如此费心的行径,并不理解。
越是不理解,他就越是想见识见识,纪芸白到底有什么样的手段,竟能将谢景阳的心笼络得这样牢靠。
没成想在抓捕纪芸白一事上,他与王固一拍即合,两人一致认为应该趁谢景阳不在时控制住她。
这也是他们为自己上的第二重保险。
就算谢景阳发现了西疆的猫腻,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人时,他们也有保命的手段。
可现在行动失败,太子设想落空,暴跳如雷,“不行,必须把她抓住,事不宜迟,这就派人再去!本宫就不信谢景阳的人能一直守得住!”
“殿下,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手了!谢景阳出征,京中盯着他的人不少,今天的动静足够大了,若是引起陛下的注意,就得不偿失了!”王固劝道。
“瞻前顾后,妇人之仁!”太子一甩袖子,对王固的话很是不满。
王固被他如此斥责,心生不悦,面色阴沉道,“左右纪芸白还在京中,她就是瓮中鳖,什么时候捉还不是你我说了算?殿下何苦急于一时,陛下已因纪芳菲一事对你心生不满,若是再……”
“知道了,知道了!”太子烦躁不已,打断王固的话,“本宫不得父王器重也不是一天两天,不用你来提醒!”说完,他拂袖离开。
看着太子的背影,王固目光阴沉下来,“竖子鼠目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