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的嫁妆按礼数来,其他的从我的嫁妆出,不会多动用侯府一针一线,还请侯爷放心。”邹氏心寒道。
侯爷急了,他要的就是邹氏的嫁妆,又怎么能松口让她给纪芳菲?
两人僵持不下时,纪芸白已经出侯府往城南铺子去了。
邹氏来闹了一通让她心情变得极差,心里头装着事,嫁衣也绣不下去,盼春看出纪芸白郁郁,便提议外出走走缓解心情。
马车还没到铺子跟前就无法前进了,车夫对纪芸白道,“大小姐,前面都是马车,路都堵死了过不去,您看小的是给您绕过去,还是去别的地方?”
纪芸白掀开帘子一看,前面果然堵着不少精致的马车,还有许多贵女刚从马车下来簇拥着往铺子里走。
铺子生意什么时候这么旺了?
盼春在一旁高兴道,“小姐,生意这么好,今年一定能赚很多银子!”
提到赚银子,纪芸白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她对车夫道,“不必了,停在此处,我步行过去吧。”
由盼春扶着走到铺子门前,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充斥着议论的声音。
“哎,这个布料是不是沈莹莹身上那件衣裳一样的?”
“我看着有些相似,应该就是吧。”
“总感觉差了点意思,她腰间那个荷包好像也是在这家店铺买的。”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贵女回头冲伙计问道,“你们这的荷包呢?”
伙计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小姐,已经卖光了。”
“什么?卖光了?!”贵女一脸的不甘心,“该不会是你们藏起来专门卖给熟客了吧?多少银子,你开个价!本小姐付得起!”
此话一出,一群贵女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
“多少银子说来听听嘛,不行我们大家竞价,价高者得!”
……
一个荷包都能引得眼高于顶的贵女们如此热情,纪芸白第一次对京城贵女们的花销有了直观的认知。
盼春小声问道,“小姐,她们找的是不是您绣的荷包啊?”
纪芸白心里有了答案,却不敢确定,“不知道,再看看。”
旁边胭脂铺也同样热闹,平日里各个礼数周全的贵女,为了一盘胭脂险些大打出手。
“这是最后一盘了。”伙计拿出一盒螺子黛道。
同时几只手伸了过去,一起抓住盒子,谁也不肯放手。
“这是我先拿到的!”
“我还说是我先看见的呢!”
纪芸白扶额,看来生意太好也是一种烦恼。
贵女动怒,个个身份都顶级的尊贵,伙计哪敢说话,恨不得缩小存在感钻到柜台底下去。
纪芸白见状只得进门,拿过螺子黛道,“不好意思诸位,库存不多,现下只此一盒,本店不哄抬物价,还是请先来后到吧。”
“你是谁?”离纪芸白最近的贵女一脸不服地问,“也敢教本小姐做事?”
旁边一个看起来小家碧玉的贵女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小声提醒道,“这是咸宁侯府家的嫡女。”
纪芸白见过说话的这个,是上次赏花宴中与赵三小姐坐在一起的,依稀记得好像是姓罗。
“嫡女?”那贵女将她上下打量一通,眼神不屑,“就是那个流落在外,刚回来的纪芸白?”
“对,就是她。”罗小姐勾唇,这笑意里透出几分不怀好意,“纪小姐,倒是未曾听闻你开了铺子。”
“接手两间铺子而已,倒是不必传得大街小巷人人皆知。”纪芸白冲她微微一笑。
罗小姐面色微微一变,对她有几分改观,“上次见纪小姐还少言寡语的,如今却是不一样了。可能是要嫁人,有了撑腰的人,自然就有底气了罢。”
“你就是那个要嫁给小将军的纪家嫡女?”方才还嚣张跋扈的贵女立刻一脸震惊地问,不禁上下打量起了纪芸白。
纪芸白不愿出门在外打着谢景阳的旗号狐假虎威,没有接话,而是回头问伙计道,“方才哪位贵客先来的,可是记清了?”
有了主家坐镇,伙计胆子也大了起来,对她道,“是罗小姐。”
纪芸白目光重新落回罗小姐脸上,将手中盒子打开,露出里面十来支镶嵌了明珠的螺子黛后,问道,“二百两纹银一支,罗小姐可还要?”
伙计心中嘀咕,这螺子黛是稀罕物不假,良平南下费了不少功夫才辗转弄来,不如波斯国进贡给皇室的品质,在民间却也是难得一见,但绝对不值小姐口中的一百两纹银啊。
如此狮子大开口,莫不是要故意吓走这些贵客?
罗小姐一听,二百两一支,这跟明目张胆抢钱有什么区别?她手头虽宽裕不假,但为了几支画眉毛的螺子黛就挥霍一空,的确不值。
然而其他人都在看着,她若是说不买,方才抢购的行为就有些说不通,搞不好还会破坏关系。
罗小姐咬咬牙,提着一口气,不想在纪芸白面前丢面子,便抬着下巴道,“我要十支。”
“听见了吗?去将这十支螺子黛给罗小姐包起来。”纪芸白当着所有人的面数出十支递给伙计。
伙计应了一声,双手捧着螺子黛,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造型精美的盒子里,最后递给罗小姐的婢女。
又从婢女手里接过两千两的银票,拿在手里,伙计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好像一松手就能被风吹上天。
两千两啊,天呐,铺子里得卖多少盒胭脂水粉才能挣这么多,大小姐轻飘飘几句话就挣回来了!
看他傻笑的模样,纪芸白并未责怪,盒子里还剩最后三支螺子黛,不等她开口,方才那无礼的贵女便主动说道,“这五支我要了。”
看了剩下的人一眼,见没人反驳,纪芸白知晓是自己方才的报价将她们吓退了,这才把机会“让”给了这位……
纪芸白没见过此人,目光落在她腰间的荷包上,荷包绣样精致,一支荷花在青色的丝绸上亭亭玉立,右下角还绣着一个不大的“蒙”字。
看来这就是京城蒙家的独女——蒙襄了,她父亲就是在谢景阳之前负责镇守西疆的蒙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