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依旧是谢景阳与孙怀锦在等待。
孙怀锦得知纪芸白要对殷二的脸做什么后，一脸惊讶地道，“弟妹还真是大胆！”
谢景阳拧眉，“何出此言？”
孙怀锦道，“殷二的脸就是她的软肋，若是弟妹能救最好，救不了，惹得殷二恼羞成怒，后果不堪设想……”
见谢景阳一副怀疑的表情，孙怀锦赶紧继续道，“你别不信，殷二可能不敢对弟妹做什么，但别忘了她手里还握着给咸宁侯平反的关键证据。若是她倒戈，将这证据提供给晋王，到时候可够你喝一壶的。”
如此说来，那后果的确很严重。
谢景阳想到出门前纪芸白试用胭脂时的模样，一颗心又放回了肚子里，“不会有事的。”
见他这么自信，孙怀锦不禁有些好奇，“难道你们真有什么能重塑面容的灵丹妙药？”
“没有。”谢景阳如实回答。
“那弟妹能去除殷二脸上的疤痕？”孙怀锦不死心地继续问。
“也没有。”谢景阳面不改色地否认。
孙怀锦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这两个都没有，你们怎么敢过来赴约的？”
“等着看便是。”谢景阳没有将纪芸白的玄机道破，特意吊了一下孙怀锦的胃口。
话音刚落，不等孙怀锦说什么，矮房内突然传来一道剧烈的响声，像是桌子被人大力地拍打过。
两人神色俱是一凛。
孙怀锦拧眉道，“我说什么来着？此事如何能儿戏？将殷二惹恼了吧？”
下一瞬，屋内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恼怒。
谢景阳的脸色方才和缓下来。
屋内。
纪芸白静静地看着殷二癫狂一般的反应，她先是震惊，而后大力拍打桌子，将本就有腐烂迹象的桌子拍打得几乎要散架后，复又拿起镜子狂笑起来，反应十分割裂。
半晌，殷二才终于意识到纪芸白的确践行了承诺，让自己的脸“恢复如初”了！
她放下镜子时，心中的惊涛骇浪仍旧未平息，疯狂上扬的唇角显示出她的心情极好。
“纪掌柜的，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殷二对她满意道。
“多谢抬举。”纪芸白微微颔首，“殷二小姐可还满意？”
“满意？何止满意！”殷二难掩喜悦，已经开始期待曾经心上人的反应，“他若是见了我，一定会吓得不轻！”
“那我们的交易？”纪芸白一心在她手中的证物上，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提醒道。
好在殷二是个爽快人，闻言直接道，“放心，纪掌柜的，明日我便将人和物一并送到你府上！”
“人？”纪芸白眨眼，疑惑地问道。
“对，就是吴老三。”殷二笑着反问，“纪掌柜的冰雪聪明，该不会没看出来醉花楼里那个‘吴老三’的不对吧？”
听她这么一说，纪芸白倒是回想起来了当时的细节。
难怪她当时觉得那伙计有些怪异，说出来的话似真似假。
原来他是假冒的，真正的吴老三提前被殷二保护起来了！
纪芸白不禁又高看殷二一眼。
醉花楼已经被大理寺少卿查验过，她竟然有胆子将所有人都糊弄了！
她有如此胆识，也难怪产业能遍布京城。
“殷二小姐果真是女中豪杰。”纪芸白称赞道。
殷二没有继续与纪芸白互相客气，迫不及待地拉开房门，冲外面一脸不明所以的孙怀锦问道，“小公爷，我貌美吗？”
孙怀锦难以形容这一瞬间的冲击，他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
在殷二期盼的目光中，他有些茫然地问，“你是殷……”
他话都没说完，殷二就大笑了起来，“我殷二竟也有今天！”
笑着笑着，殷二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滑落，又怕眼泪弄花了妆容，她赶紧仰头往泪意憋了回去。
“小公爷，你这朋友真是神了！明日来百花楼吃酒，我请你们喝最好的桃花酿！”殷二说着，又像一阵风似的离开。
纪芸白从房中走出与门外的谢景阳对视，她忍着狂喜道，“一切顺利。”
“顺利就好。”谢景阳上前将人拥进怀里。
天知道方才殷二出来时他有多害怕，还以为纪芸白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
他从没有比这一刻更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教过她一点防身的本事。
孙怀锦还在后面站着，纪芸白被他的双臂紧紧拥住，感到安心的同时还有些羞赧。
“小公爷还看着呢。”纪芸白轻轻推了他的胸膛一下。
好在谢景阳从不肯让她尴尬，松开怀抱后牵住她的手，对孙怀锦道，“今日之事多谢你。”
“多谢小公爷为我牵线搭桥。”纪芸白也福身郑重道，“来日小公爷有用得到的地方，芸白也定当竭尽全力。”
孙怀锦见他们夫妻二人如此客气，连连摆手道，“当年在书院若不是景阳替我出头，我这貌若潘安的脸可就毁了。论谢，也是我先谢你们。”
“事情都过去多年了，难为你还记得。”谢景阳没想到当年不过随便一出手，教训了两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就让孙怀锦感念在心这么多年。
“那当然了，我最看重的可就是我这张脸。”孙怀锦“哗啦”一声打开折扇，随意地扇了扇，又看向谢景阳问道，“对了，蒙大将军投入晋王麾下，你可知此事？”
谢景阳眸光闪烁，道，“人各有志。”
孙怀锦义愤填膺，“上次他与晋王走得近，我还以为是为了抓墨国的奸细，现如今墨清都被打入冷宫，他竟还对晋王鞍前马后！真是丢了谢老将军的脸！”
纪芸白闻言，下意识看了谢景阳一眼，见他并未解释，虽觉事有蹊跷，却也没多嘴。
回府的路上，纪芸白忍不住问道，“蒙大将军真的站队晋王了？”
谢景阳见她如此敏锐，不禁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纪芸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难为蒙大将军了，一把年纪还要假意逢迎。”
“晋王势大，我若与蒙大将军同时站队三殿下，三殿下必然会招致陛下与晋王猛烈报复，蒙大将军假意站队晋王刚好分散压力。”谢景阳轻抚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