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许女子心已久
冰可乐苏2021-07-28 10:083,308

  这样无聊了好几天,实在憋闷。再怎么说我的身体也是个六岁的孩子,老是闷在屋子里练字,假练字(其实在画画),读书,装读书(其实在走神),都是不正常的。我是孩子,玩耍是天性,我要学会适应现在的身份和年纪。那些可以留给大些时再学吧,加上我二十多岁了,接受东西,理解意境比刚入门的孩子强多了,所以我不着急。

  说玩就玩,拉了父亲,指着一个被遗弃在院脚的木头车轮,用撒娇式地语气说:“阿爹,用那个给我做个秋千。我要玩。”对自己装嫩还挺满意,谁叫咱才六岁,有资本。

  父亲对我突如其来的游戏兴致很是高兴,或许对我这些天安静的异常有些担心,现在见我本性毕露,也就放宽了心,马上给我在院内的大柳树下打了个秋千,四根绳子掉在粗壮的枝藤上,轮子离地面很近,他一定是怕摔到我,这样的高度他放心,摔下来顶多是疼一下,不至于受伤。他还是不放心,自己蜷曲着身子在上面试了试,确定绳子绑紧了,才朝我挥手让我过来。

  我在远处看着他做的一步步,心中涌起莫名的温暖,眼眶开始湿润起来,有父亲真好。我飞快朝他奔去。

  迅速爬上秋千坐在中间,学着佛祖盘腿坐莲的样子,冲他喊:“阿爹,快,快推我。”

  父亲看我表露出的孩子天性,呵呵憨笑着,将我轻轻荡起。余光中看见那个小男孩从屋内出来看我,父亲顺着我的眼光看去,见是他站在那里,就将我停下,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他跑到很快,几乎一溜烟的到了。

  唉,我轻叹一声,孩子就是孩子。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朝父亲跑去时和他差不多的样子,不禁脸红了。我主动让了位置出来,我们左右各自坐下,背靠背坐着,谁的脚都够不到地面,只能由父亲将我们荡起,然后是两人的傻笑声,中间夹着父亲时起时落的憨笑。

  我和他的背紧贴着,手里也紧紧的握住绳子,时不时转过头来对视的笑着,爽朗,开心。大人们总是酒场上交朋友,我却在秋千上交了我在清朝的第一个朋友,大海。

  他有着很长的名字,我记不下来,就问了父亲他一个好记点的名字,好彼此称呼,父亲说他的名字有大海的意思,我可以叫他大海。

  大海有很高的智商,学什么都很快,不像我脑子不好使,还偷懒。他是个勤奋的孩子,父母信奉的是宁玛派佛教,也叫红教。虽然也是佛门弟子,但是可以娶妻生子,不同于格鲁派,也称黄教,是严禁僧侣结婚成家的。这竟让我宽慰了许多,看着眼前这个开朗俊秀的孩子,若是从小就受制约压抑天性,即使日后佛智再开阔,也是不完美的,七情六欲,人之常情,不是压抑就能压制住的。

  突然想起在达旺,有一位叫做洛桑仁钦仓央嘉措的第六世喇嘛,不就情诗写的很好么。他好像也是在体验了人世波澜壮阔的感情后才能在佛与情之间自由游走,收放自如的。那句“不负如来不负卿”虽是曾缄所写,却成了他人生最完美的总结。他应该也是康熙时期的名人吧,不知道能否有幸见到他,现在在他的故土上,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细细问了父亲,他说第六世喇嘛在哪里他也不知道,正在寻找中,需要佛的指点,他参不透。我不敢告诉他,那个传奇的六世喇嘛在就达旺,这个我们以后要生活的地方。父亲若是知道自己和佛门高僧居于同处,一定又要对佛祖千恩万谢了吧。

  又问父亲有没有一个叫做仓央嘉措的孩子,父亲摇摇头,说我可能是音译,知道门巴语怎么说吗,我摇头。

  立誓。为了一瞻伟人的风采一定要学好门巴语,自己打听去。

  几个月过去了,依旧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我的人生莫名的多出来二十几年,真不知道是福是祸,总之,这些日子过得还算出彩。和大海这个俊秀的孩子一起听父亲讲佛经,当然他用的是门巴语,我听一会儿就能睡着,而大海总是听个不够。我不禁感叹,他俩才像一家子,我倒像捡来的。仔细一想,我真是捡来的,就吐吐舌头自嘲的笑一笑,继续不懂装懂的听一会,当睡前故事了。

  有时想用英语吼几句,让他们也听不懂试试我的感受,但是那个极度暴露身份的事情,我压制住没有干这样的傻事。一天中,最期待的事有三件。第一,听父亲教我和大海学习汉语、文言文,第一本父亲打算从《三字经》讲起,我一听头都大了,非要赖着他从《诗经》讲起,而对于大海来说,有些难度,第一次接受第二语言,也是不适应的。每次父亲让背诵与默写,我都比他快。这方面我比他强,总是仰着头看他。他倒谦虚,偶尔能听到她夸我聪明。其实,我也是仗着自己以前当闲书读过,而且课堂上老师也多少讲过一些,不至于太陌生。第二,就是晚饭前荡秋千,大海也喜欢这个,每次都比我先到,小心扶我上去,自己再爬上去,在父亲没来前,奋力的用脚尖去点地,能让秋千荡开些。他需要荡秋千,我就没有可以靠的人了,所以就奋力向后撤,继续靠着他,他扭头看我,我没理,他接着奋力荡,直到父亲来了,替了他,他才气喘吁吁靠在我背上,享受。第三,是吃饭,早饭、午饭、晚饭、夜宵,我都爱。是在现代留下的毛病,一顿不吃饿得慌,就是为我而写的。

  和大海玩熟了,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欺负他,总觉得他永远那么憨傻可爱,像一个弟弟般,成了我亲人的一员。抢他新装的摘录本,把已经被自己画了一半的本子塞给他让他继续用,他的所有笔记都是前一半是我的“真迹”,后面才是工整娟秀的门巴文字。当然我写的那些歪歪扭扭的汉字比他的门巴文字还要难认。若是给我钢笔,哪怕是圆珠笔,我都不会写成这样。父亲看后总是摇头,要我好好跟大海学习,汉人家的孩子,连汉子都写不好,实在不成体统。

  我噢噢的应着,再瞪他一眼。他低头装作没听见。他是聪明的,一年就可以用比较流利的汉语跟我交流了,本来打算入乡随俗的,用门巴语跟他交流,结果变成了他迁就我。反正,若是他父母说的门巴语我听不懂,还有他翻译呢,身边随时跟着一台翻译机,我还有什么动力学习呢。

  时间匆匆,我已经由六岁猛蹿到九岁。刚见大海时,他也是九岁吧。现在她已经是十二岁的大男孩了,个头一米七几,我好不容易踮起脚尖到大约一米六的个头,他可真是长得着急。

  秋千我们依旧荡,只是他的脚能放在地上了,再也用不着打扰父亲,让他当动力源了,大海已经是下一任动力了。他轻松地将脚放在地上,我也不用使劲向后撤才能靠着他了,就这样,依旧荡过春夏。他开始变声了,笑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我竟有些喜欢这种变声期的音色,特别,很特别。所以尽量找机会逗他笑,找他说话。

  本子事件他都习惯了,现在都主动找我换,我都不好意思了,曾推辞过,竟被他抢走了。下次也就不再推辞了。我的字迹终于能入目了,大海有不小的功劳,为了不让我被父亲责骂,他故意写丑字的事暴露了,父亲对我又是一阵责备,以为是我逼他这样的,我又斜眼瞪他。下次,他的字就恢复原有水平了,父亲也自然而然原谅了我,不过更坚信是我威逼的他。

  我们的个子和骨骼开始发育长高,看到自己每长高一点都兴奋得不行。母亲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高兴,是因为心里有阴影,怕是受了“反生长”机器的实验而影响个子,以为自己会永远长不高了,现在看见自己骨头顺其自然,亭亭玉立起来,当然高兴得不知所措。

  只是大海长得太快了,以前喜欢欺负他,跟他争抢东西和地盘,所以桌子也是我们共用一个。刚开始是并排坐,后来挤了,就对着座,他左我右。现在已经彻底不能共用了,书本要放地下了。所以问父亲要了一个新做的桌子,上面刻上了我最爱的竹子,四君子中,我最爱它。

  母亲刺绣很好,所以衣服上也让她绣了翠竹,摆动衣袖,翠竹摇曳,栩栩如生。我爱穿纯白或者墨绿的衣服,其他颜色几乎不染指。惹得大海也慢慢的只看得见这两种颜色,不小心就和我撞色了,然后我会笑他没我穿着好看。

  抱着新做的书桌去那间小书房,大海已经在那里提笔写着什么了,我悄悄凑上去,想看他写些什么,感觉到影子晃动,他猛地抬头,一把将本子从桌上抽走藏在身后。我依旧抱着桌子,怀疑的看着他,他被我盯着不自在,就想岔话题,结结巴巴地说:

  “抱……抱的什么?”

  我是谁啊,著名记者好不好,怎么能让一个小屁孩转移去话题,用我惯有的职业操守,和好奇心的优点,一步步逼近他,挑挑眉问道:

  “小鬼,写什么呢?”

  他看着我,不语。

  好啊,又搞沉默战术,每次我欺负他,或者逼迫他,他都用沉默打发我,挺奏效。那是因为没提起我的好奇心。现在可是看见他在偷写东西,有新闻点,有料的,怎能放过。就又凑近了些,离他的脸只有一尺远了,又妩媚地挑挑眉,道:

  “这招已经不管用了,今儿个你的秘密我是看定了,你给不给吧。”

  继续沉默,但是脸突然开始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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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荼蘼半生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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