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嬗要强,事事都要做到拔尖。
不管大事小事她都一律不放松,要做到最好,这样才不会因为女子身份引得大臣们说闲话。
胃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后面她结了婚,丈夫又死了,加上他连累,才隐退。
现在一忙起来,想来就忘记这件事了。
江玉绝:“何必这么拼命?”
“做国公夫人不好吗?”
崔嬗忍了好久才忍过这阵痛来,她懒得和江玉绝说废话。
崔嬗小声又虚弱的道:“叫厨房熬碗白粥过来。”
江玉绝抱着崔嬗的动作一紧,还是克制的放松,起身去外面叫人给崔嬗熬白粥过来。
江玉绝叫完人再回来之后,就见崔嬗歪在椅子上紧闭双眼,额头上全是冷汗,嘴唇又惨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江玉绝下意识上前抱住崔嬗,用手按在她尾部的位置,缓缓的,打着顺时针的圈按摩着。
崔嬗紧闭着双眼,一阵又一阵的汗冒出。
她这次胃痛反应这么严重,不止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还因为她好几天饮食不规律造成的。
江玉绝再次抱起崔嬗,才发现她比起年少时瘦了好多,抱在怀里好像一把骨头,完全没有从前能追着他打的霸道样。
崔嬗实在痛的难受,这种痛就和来月例时候的痛一样,难以缓解,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
等崔嬗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江玉绝耐心的吹着勺子上的白粥,一勺勺递到她嘴边。
崔嬗吃了小半碗,实在吃不下了。
江玉绝把碗放下,用手帕给崔嬗擦干净嘴角上沾着的白粥。
“就算不准备再嫁了,贴心的丫鬟小厮总要备几个。”
江玉绝有些无奈的劝着崔嬗。
崔嬗身上还残留着一点痛意,有气无力的瞥了江玉绝一眼。
“你管那么宽,你家住大海呢?”
见崔嬗还有力气骂他,江玉绝心里隐隐放心。
知道问题不会太大了。
“那你一个人,明明锦衣玉食的,结果活得这么孤苦伶仃的。”
“白……”
崔嬗知道江玉绝下一句要接的什么,直接伸手一扫,把瓷碗扫了下来,阻断了江玉绝想说的话。
崔嬗目光凌厉,但配上她此时惨白的面容,只让江玉绝觉得心疼。
“是我的错。”
江玉绝果断认错。
他在苏月婵的调 教下,已经深刻知道自己该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服软了。
崔嬗心里是有些惊讶的。
不过她此时还在气头上,根本没功夫管苏月婵是怎么调 教夫君的好手段的。
“来人。”
崔嬗此时病痛缠身,竟然连叫人也没什么力气了。
江玉绝沉默一会儿,未免崔嬗更加难堪,主动走出门去,为崔嬗叫了下人给她备车马。
又有小丫鬟帮崔嬗重新梳妆和换衣服。
崔嬗脸上铺了厚厚的胭脂,看起来倒是没有那么憔悴了。
甚至为了遮掩那份病弱之感,崔嬗今天化的妆比往日是要更加凌厉的。
飞扬的眼线,大红的胭脂。
江玉绝看到崔嬗这种装扮明显一愣,见她脚步虚浮,才知道崔嬗身上是还没好的。
江玉绝先上了马车,然后蹲在马车上拉崔嬗上来。
崔嬗看他一眼,定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动弹。
江玉绝知道她是顾忌自己身份,也没有硬上手拽,只是轻轻道:“我只是关心你。”
崔嬗评判了江玉绝好一会儿的神色变化,到底还是任凭江玉绝抓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轱辘辘的声音伴随着闹市声音传进马车中,更显得两人氛围奇特。
江玉绝第一次身处这种尴尬气氛里,他看了看崔嬗一直闭目养神的样子。
一直觉得自己还像是小时候拜师学艺那阵,不自觉就用手抚摸上了崔嬗的眉头。
崔嬗偏过头,避开了江玉绝的手。
“你是有妻子的人。”
崔嬗冷冷道:“江玉绝,你忘记你的身份了吗?”
江玉绝收回手,顿了会儿才道:“没有。”
崔嬗哼笑声。
“你最好击住你今天说的。”
江玉绝应了声,他又看崔嬗好一会儿,就深深呼吸一下,把所有感情都深压进心里。
在孙府软硬兼施的逼迫一通,孙国公当即表示:“战王,这真的都是谣言啊!”
孙国公连连挥手。
“老夫只是看他们可怜,走投无路的,又想着他们战败了,不过是想要在皇上面前说几句好话而已。”
“这才心软应了,老夫可什么叛国的举动也没做啊!”
孙国公生怕江玉绝不信,还把自己和蛮夷的每次交往记录都拿了出来。
上面详细写了孙国公x年x月x日,于何时何地见了蛮夷中的谁。
收礼数几何。
孙国公有些讨好的看着江玉绝。
“其实老夫早就想把这些东西送到皇上面前,只是没找到一个好时机,现在战王和崔大人都来了,那就麻烦两位帮老夫一个忙吧?”
崔嬗冷笑声,她什么话也没说,可带给孙国公的压迫感却多过江玉绝的。
江玉绝空有战场上的威名,实际在朝堂上因此怕他的人并不多。
实在是因为彼此交集点不够多,也没必要害怕。
利益牵扯不到一起。
但崔嬗就不一样了。
她是少数还在任职的女官,还是中间断了一段时间后又能重新进入朝堂中心的女官。
不止能和司如巽说得上话,连后宫皇后那边也是支持她的。
可以说孙国公一半是怕崔嬗,一半是因为崔嬗也算是皇后的人,才这么好说话,基本上算的上是相当配合了。
于是孙国公见崔嬗还是不满的样子,不由冥思苦想。
“其余的真的没有什么了啊。”
孙国公实在无辜。
“每年来找我送礼的人不知凡几,要不是因为他们属于蛮夷,我也不会这么谨慎的记录下来的。”
江玉绝和崔嬗对视,知道这些消息就是孙国公知道的全部了。
于是崔嬗又重新扮好人,向孙国公致歉。
“既是如此,刚刚都是晚辈冒犯了。”
孙国公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并不在意。
“崔大人职责所在,难免的嘛,老夫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