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
崔嬗完全不管江玉绝,她走进来直接拽住苏月婵的手就想把她拽走。
“你不吃不喝的闹给谁看呢?”
“江玉绝是心疼他儿子,你又是心疼谁?”
“你生病了江玉绝会照看你吗?”
“最后不还是我天天在你病床前,还要日夜担心你是不是会病死?”
崔嬗话说的不好听。
江玉绝知道崔嬗是刻意说给他听的,他想到自己在军营里的时候,他和苏月婵吵完架以后的后悔。
只是吵了一架,苏月婵就大病一场,这回又和他怄气这么久,也不知道晚点会不会生气。
但……
江玉绝闭眼又睁开,视线落点还是在江昱璟棺材上。
崔嬗看到了,但她完全不顾及江玉绝的心情,直接讽刺起江玉绝的教育失败。
“某人以为养人就是养猫养狗,给口吃的给点地位,就算是报了人家的救命之恩。”
“后来养的狗走错路了,也不想着改回来。”
“你以为狗会自己懂得自己错了吗?!”
江玉绝抬眼瞪着崔嬗,无关任何,人永远受不了另外一个人对自己的指责。
崔嬗毫不畏惧,苏月婵说不出的话,她帮苏月婵说。
“月婵愿意过来给这个畜生上柱香都是给他脸了,你还指望她和你一样,真的有什么慈母之情?”
“呸!”
“她比江昱璟都还小!”
“江玉绝,你不要老牛吃嫩草,吃得理智都没了!”
江玉绝下意识向苏月婵看去,只发现她无悲无喜的凝望着自己。
这是一个熟悉的眼神。
每一次苏月婵失望了都是这样子看他的。
江玉绝深吸一口气,眼眶里不自觉湿湿的。
太多情绪一涌而上。
他深吸一口气,手掌盖住额头,也盖住了些微湿 润的眼睛。
死人已死,终究还是要顾及活人的。
苏月婵能感受到江玉绝的悲伤,她犹豫一下,还是上前站在了江玉绝的身边。
她环抱住江玉绝的肩膀。
“玉郎,江昱璟还留下了汤圆。”
苏月婵这句话说得极为生涩。
江玉绝嗯了声,他放下手,那点从未被人看见的眼泪消失,江玉绝眼眶也未红。
“你身子弱,回屋吧。”
江玉绝拍了拍苏月婵的手,想要她先走,但是苏月婵没有动,
苏月婵站在原地:“玉郎呢?”
江玉绝喉咙微紧,他也许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耐下来,随苏月婵一起进了卧房。
崔嬗见他们不再闹了,又盯着下人给他们送完饭以后,就带着人出去处理后续了。
她也不想给江昱璟争取什么身后哀荣。但他到底是江玉绝的养子,还是江玉绝在意的。
就给他争取一个庶人葬礼就好了。
江昱璟这一死,倒是和李清薇能合葬在一起了。
苏月婵见江玉绝是想亲自操办的样子,就把李清薇那份也交给她了,自己则是每天闷在厨房里给江玉绝熬汤。
江玉绝会不会喝她熬的汤她也不在意,反正她得找点事情做。
江玉绝也没有再躲在家里,上了朝会,直接说用战功抵江昱璟一个庶人礼下葬。
大家吵本来就是因为这样子做不厚道,但江玉绝主动提出来的话,就没有不厚道的说法了。
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维持一下的。
江玉绝第一次听这种场面话听得刺耳。
他出列站在大殿中央,目光微冷。
“不如礼部尚书也用死一个儿子的代价换取战功?”
礼部尚书脸羞得通红,颤着手执着玉板。
这这那那说了一通。
最后还是司如巽和的稀泥。
“朕知道江卿心里悲伤,赵大人应该也理解的吧?”
有皇上亲自说话,那不理解也得理解。
礼部尚书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诺诺说是。
朝堂上的搞定了,接下来就是停灵,出殡,下葬。
苏月婵站在江玉绝身边,她今天只是穿了一身素衣,没有披麻。
江玉绝还是披了麻的。
安葬结束。
美好的一天开始,苏月婵笑着拉江玉绝的手往马车上走。
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快乐。
江玉绝看苏月婵笑,第一次觉得苏月婵不近人情。
“你没有心的吗?”
这是江玉绝这些天来第一次对苏月婵说的话,苏月婵笑容不变。
“他们夫妇都到地底下了,我也陪玉郎来安葬了,玉郎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们一边往马车停放的地方走,苏月婵一边回答着江玉绝的问题。
“难道必须像玉郎这样有明显的悲伤,才叫有心吗?”
苏月婵像是踏春一样,好奇的观察着周围。
“庄子还鼓盆而歌,笑妻子死去呢,你能说他不爱重自己的妻子吗?”
江玉绝噎住,最后只能淡淡点评:“强词夺理。”
此时已到马车边上,苏月婵停住脚步,认真看着江玉绝。
“玉郎给我强词夺理的机会吗?”
“这是你试探我的又一个新举动吗?”
江玉绝问着苏月婵,苏月婵嘴角的笑停下,她认真想了想,反思自己。
然后,苏月婵勇敢的道:“不,这是我探索你底线的新举动。”
苏月婵:“我想知道在玉郎心里,我能排在哪一位。”
苏月婵第一次 直白说出自己内心想法,过分,嚣张,肆无忌惮。
江玉绝低头看着胆大妄为的苏月婵,他伸出手,苏月婵以为他是想捏自己的下巴,都把头微微抬起来了。
但江玉绝完全不管苏月婵的尖尖下巴,只是伸手抚摸上苏月婵的脸颊,感受着她脸颊上的冰冷。
“你不怕让我伤心吗?”
江玉绝见苏月婵今天这么直白,他也很直接的问着苏月婵。
苏月婵眨眨眼,瞳孔里倒映出江玉绝的影子。
“我更怕我伤心。”
苏月婵:“我怕玉郎是王爷。”
江玉绝用拇指摩挲着苏月婵嘴唇的暧昧动作一顿。
“那你不怕我生气,不娶你?”
苏月婵重新笑了:“那不是正好吗?我也可以另觅新欢。”
江玉绝被油盐不进的苏月婵弄得无奈了。
沉重氛围稍稍扫空,苏月婵见江玉绝把这件事压进心底的样子。
想了想,苏月婵重提崔嬗说带她出去打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