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爷，我是真没办法了啊！”
“您要是不帮我，我可咋活啊。”
水柳哭得情真意切，靠主子信任才得到地位的丫鬟，和靠自己能力得到地位的丫鬟，支撑点各不一样。
苏月婵要是真不看重她了，她王府也回不去，李府也待不了，最好的结局就是来庄子上重新经营了。
王管家坐起身，目中流露出沉思。
“你详细说说你跟在她身边这段日子的所有经历。”
水柳一五一十说出，最开始自己到苏月婵身边，她就遭到李清薇诬陷她，说她私通，她就带着水清，和那帮子小丫鬟一起拦住李清薇，让她没办法闯进屋里。
还提示李清薇赶紧跑。
王管家眼皮一跳，手里一直拿着的烟杆就抽到水柳头上了。
“啊！”
水柳痛得飙泪，呲牙咧嘴的。
“王爷爷！”
王管家眼睛瞪得比水柳还大。
“蠢货！你怎么能主动拦住李氏！”
水柳一怔，“不是您说我好好服侍苏姨娘，后头就有好日子的吗？”
“我想着好好服侍，就是把她当正经主子来看待，来护持啊。”
王管家面无表情。
“你上街上，那野猫会莫名其妙倒在你身上吗？”
水柳沉思了会儿。
“会吧？”
“我一买了肉，就挺多野猫主动向我扑上来的。”
王管家不说话了，水柳自己说出口也意识到问题所在，这回她是真知道自己问题出在那里了。
直接从蹲着的姿势，变成了坐在地上。
“完了，主子这回不会是把我看成什么别有用心的人了吧？”
王管家冷哼。
“那不至于，不过疑心是一定有的。”
王管家背着手站起来，往自己房间里走去。
“认主不是这么认的，上赶着不是买卖，得等主子主动来请你，那才是认主的好时候。”
水柳一步一趋的跟在王管家身边。
“那咋办，这事都到这田地了。”
“王爷爷，要不我也来庄子上服侍你吧？给你养老送终。”
王管家脸色一僵。
“不用！我还能活个十几二十年的！”
王管家气呼呼的打开柜子，在里面翻找些什么，一堆灰尘涌出来，呛得水柳眼泪鼻涕，咳嗽喷嚏齐上阵。
“咳咳咳！怎么也没个人来收拾啊？”
王管家也呛得咳嗽，他用袖子捂住鼻子。
“庄子上大家都有事，一个人一件事定死了的，不像在王府上，一件事都得有人抢着去做。”
一边说着，王管家一边从柜子最底下抽出了一个荷包，丢进了水柳的怀里。
“去吧，拿着这东西找王爷身边的丹朱。”
水柳原本喜笑颜开的脸色一顿，“丹朱？但她三个月前就被王爷派出主院了，不要她近身服侍了啊。”
王管家在小泥炉上借了点火，点燃了烟袋，吞云吐雾一番，脸上的褶子都完全松弛开了。
“甭管人在不在，只要没卖出去，人没死，那就得还咱的情。”
水柳坐在王管家对面，给他倒下一壶水。
“爷爷我不懂，我要是不被主子喜欢了，发配出去了，我干啥还要理你呢？”
王管家摇摇头。
“看，你还是年轻吧。”
王管家定定看着水柳，眼中精光乍现。
“能让一个人做事的，除了情分，还有把柄。”
“丹朱只要不想离开王爷，她就一定会帮你这个忙的。”
“哎！”
水柳这回是真正放下心来，开开心心的撸起袖子。
“那爷爷，我给你做饭去，和你好好呆几天！”
王管家连忙按住水柳，想举起烟杆再敲她，想到这眼袋上已经点好火了，连忙放在桌上，把水柳给轰出了房间。
“您可真是有闲情！”
“那头主子试探你忠心呢，你还留在这给糟老头子我做饭？”
水柳一路小跑，长成了胖汤圆的她还真跑不过王管家，只能被他拧着耳朵教训。
“哎哎！”
“那不是孙女心疼你到庄子上没什么好吃的吗！”
“而且主子说了，只要我把事干成，不管我用了多少时间的。”
王管家呸一声，直接拎着人往门口走去。
“人就那么一说，你怎么还真信了！真是白教你了！”
“一心就惦记着吃！”
王管家一路唠唠叨叨。
“早点把事了了，大小姐也能消除疑虑，做下人的，最怕的就是主子的疑心，你将来想和我一样荣养，每一步就不能走错了！”
水柳被念的眼泪哐哐掉，这回是真伤心了。
王管家就这样说了一路。
直到水柳到了马车前，王管家才叹息着塞了个荷包进水柳怀里。
水柳一模是银子，连忙推拒。
“我还跟着主子呢，主子日常给的赏赐不少，而且还不禁着我吃好吃的。”
王管家仔细一看水柳脸色，还真是，红润有光的，就是有点子烦心事，也没上了脸。
但王管家还是沉着脸，把荷包塞进了水柳的袖袋里，“给你你就拿着。”
水柳抹抹泪。
“爷爷，等我空了我就来看你。”
王管家没回她，只是背着手看水柳的马车走远。
水柳让车夫把自己直接送到了王府。
从王府角门进去之后，水柳直接找到丹朱，说出自己的事，又把王爷爷给他的那个荷包给丹朱看了。
丹朱低头一看，见是她绣的一个戏水鸳鸯的荷包，心头一跳。
“王管家到底留了一手。”
水柳听不懂，但水柳面色不改，哪怕她此时眼睛红通通的，说出来的声音也因为哭过而显得软绵绵的。
“你帮主子做好这件事，王管家当然不会把事情给你捅出来。”
丹朱惨笑一声，“行，你明日午时带苏月婵过来，我让她见红泥。”
水柳深深看丹朱一眼，她离开主院以后，就做新进府的小丫鬟们的教学嬷嬷。
看上去比之前苍老许多，连白头发都冒了出来。
水柳自觉事情完成，后续尾巴打点好，又去主院那里转了一圈，让人给江玉绝留下一个主子很想他的话，就施施然出府回李府了。
苏月婵睡前就听到水柳向她汇报自己这一天的行程，苏月婵把自己完全蜷在被窝里，水柳就睡在她对面，一张小嘴叭叭叭的。
苏月婵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