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柳一愣，没想到苏月婵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水柳想了想，给苏月婵按摩头皮的动作也忍不住停了下来。
思索片刻，水柳才迟疑道：“这个消息奴婢是不知道的，只是还能和王府的一些小姐妹联系，知道是王爷关押了红泥。”
“而不是李氏。”
李清薇的身份揭破后，水柳也不再称呼李清薇做少夫人了，而是随大流的称呼李清薇做李氏。
苏月婵微闭着眼，不管水柳话里的水分，只是沉着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到底是从小在王府长大的，人脉再少也是有底子的。”
“上点心，帮我问清楚这个问题。”
水柳愣愣的应下。
等伺候苏月婵入睡后。她和水清守夜，忍不住问起水清这个问题。
“我怎么觉得主子今天对我态度并不好？”
水清做着不需要费眼的一些活计，打发着时间，手上纯凭感觉织着毛毯。
“应该是你从前一直称呼李氏叫少夫人的原因。”
水清声音小，因为一心两用，她语速有些慢悠悠的。
“主子疑心重，但平常都不表现出来，我看出来她好几次因为你这个称呼不高兴了。”
水柳被水清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
手上一边帮水清理着毛线团，一边纠结着。
“怎么会？主子不是一直傻乎乎的吗？”
水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只是不善言辞，不是真的像水柳以为的那样蠢笨好不好。
水清没忍住和水柳呛起来。
“主子之前容忍你是因为在王府她只有你一个值得信任的，而且还是你主动带着我们投靠主子的，主子当然得记你的好。”
“可现在主子拿回李府了，自己就是堂堂正正的主子，不需要再依附王爷之类的了。”
“这次让你找到红泥，就是主子给你的试探。”
水柳哭丧着脸，完全没想到苏月婵还有那么多隐藏的纠结小心思，甚至在水清嘴里，和她往常观察到的苏月婵都完全不同。
“我这可要怎么做？”
水柳下意识向水清寻求着帮助。
水清想了想，就也提醒了水柳一句。
“你去找王爷爷吧，我们能去主子房里就是靠王爷爷帮的忙，现在再求王爷爷一次也没什么。”
水柳到底只是面上精，表面那一套做得好，深层里就弄不清为什么了。
“王爷爷不是都去庄子上荣养了吗？我还怎么让他帮忙？”
水清用力拿起她织的毛毯，狠狠砸了水柳这个不开窍的好几下。
“哎呀，你就去找他就是了，你就像问我一样问王爷爷，他一定是懂了的。”
水柳连忙安抚下水清，第二天等苏月婵醒了以后，小心翼翼观察着苏月婵的神色变化。
苏月婵懒洋洋的坐在梳妆台前，眼皮要睁不睁的，但还是能看出来水柳的纠结犹豫。
水柳一向是个泼辣能干的性子，苏月婵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样子。
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停止恶趣味。
“怎么了？一大早就见你皱着一张苦瓜脸？”
水柳苦着脸，“主子，我想和主子告假一日。”
“哦？”
只一个疑问声，水柳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出来了。
“奴婢昨晚思来想去，还真想到一个可以帮助主子见到红泥的人选，就是王爷爷王管家。”
苏月婵眼神一闪，她和王管家没什么交集，第一次见面她以为自己是要在王管家手下讨生活，没想到王管家后面很快就要去庄子上养老。
而且当时正好撞见刺客刺杀江玉绝，一下子事情生活就乱套了。
“你们和王管家是什么关系？”
水柳很自然的答道：“奴婢和水清小时候就是王管家领回王府做奴婢的，也就和他更亲近些，有些什么也能向王爷爷讨个法子。”
苏月婵哦了声，等水柳给她梳好头发，才回答她最开始的问题。
“去吧，一日不够也可以多呆几日。”
水柳连连点头，神色感激。
“是，奴婢一定好好给主子办成这件事！”
王府别庄。
王管家躺在摇椅上，顺着摇椅动作一晃一晃的，水柳在他旁边兜来转去的绕圈子。
“爷爷，我的亲爷爷哎！”
“就是问您要一个可以看到红泥的中间人而已，您把名字告诉咱，咱都不需要你出面的！”
王管家掀起眼皮子看了水柳一眼。
还是那副面上精的蠢样。
王管家眼不见心不烦的闭上眼，只当自己没听见水柳在他耳边嗡嗡叫。
水柳哭丧着脸蹲在王管家左手边，哭诉着苏月婵对她的不地道行为。
“王爷爷哎，您可不知道，您可是坑惨您假孙女了！”
王管家眼皮微抖，忍住好奇心没睁开眼睛看水柳，但水柳多精明，只看王管家放在椅把手上微微抖动的食指，就知道他这是感兴趣了，连忙哭得更惨一些。
“您还说，走之前给我们寻摸到一个好主子，比呆在王爷身边还好，我这高高兴兴的去了。”
水柳说着说着，是真哭了。
要不是有王爷爷这句话，她才不那么掏心掏肝的对苏月婵呢。
王爷虽然第一次有女人，但又不是有王妃，苏月婵刚开始不过是个通房，谁看得起她啊。
也就王爷爷吧，在那指点天下，信口开河的。
“您说，这以后苏姨娘肯定是能起来的，咱不聪明，您给咱铺好了路咱走就是。”
“当时李氏还是少夫人，王爷把管家权都给少夫人了，我敬着李氏两三分，叫她一声少夫人，谁想到苏姨娘气量那么小，就为了一个小小称呼心里头都不开心。”
王管家这回是真忍不住睁开眼了。
“她真以为这点子小事说你了？”
水柳一顿，瘪着嘴，眼泪吧嗒吧嗒的流。
跟在苏月婵身边，旁的好处暂时没看见，但和苏月婵是学的越来越会哭了。
“她是没说我，但她现在拿回李家大小姐的身份了，就和我翻旧账，摆脸子了。”
“这次的事也是，明明她自己和王爷哭一哭就能解决的事，非要为难我来做。”
水柳一边哭着一边用衣袖抹泪，十来岁的小姑娘，嚎啕大哭的样子是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