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义兄的唯一血脉……
能保，他还是尽力保一保吧。
“老夫人，小子前几日正巧收集到一份和月婵身世相关的书信，不如您看一看？”
江玉绝从袖袋中抽出那封泛黄陈旧的书信。
王老夫人眉眼微动，在红泥和江玉绝身上来回打转。
红泥张了张口，想不管不顾的说出事实真相。
可无论她怎么用力发声，都是一个音节也冒不出来。
红泥绝望的看着苏月婵，自知自己今日怕是活不了了。
江玉绝竟然会站出来保李清薇？
红泥思绪繁乱，压根理不出目前已经一锅乱的复杂局势。
王老夫人接过书信，上面写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李翠兰年轻时救过一个大官，这封信就是她向大官求问女儿出家后是否可以承继家产的。
大官在信中详细说出需家中无男丁，且家主只有正妻，没有小妾或私生女等等苛刻条件。
李翠兰就靠着这一封解释庆国一条偏僻律法的信，做下了调换李清薇和苏月婵的胆大包天之事。
王老夫人看完所有字句，手忍不住发抖，更叫她想不通的是，这个字迹她竟然很熟悉？
王老夫人此时也是心乱如麻。
就此认下吗？
那会不会有损名声？
可这件事说到底是李氏的事，连他们自己都不怕丢脸了，自己只是外祖母，好像……
王老夫人视线掠过李氏族人那一块，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
心中哀痛且放一边，理顺家族利益之后，王老夫人叹息一声。
她看着自己这些年疼爱至极的外孙女李清薇，顺手就把书信塞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人老了，到底是不中用了。”
“不过薇儿也还小，李翠兰毒妇之举，怎能算到薇儿身上？”
王老夫人话风转得极其自然。
女儿已经死了，到底谁是女儿的血脉延续，她老了，是顾及不到了。
但是到底是疼宠了这么多年，也最得她看重喜爱的孙女。
这时候假不假真不真的，关她一个老太婆什么事？
王老夫人仗着自己老得半截身子入土，完全不管自己这个举动会陷得王府里那个庶子多倒霉。
王老夫人拉着李清薇的手，强迫她站在自己身侧。
江玉绝看到王老夫人明显护着李清薇的样子，目光微动。
忍不住看了苏月婵一眼。
可苏月婵只是看着红泥出神。
这一场闹剧明明是她掀起，明明是她身处其中，可到头来，她却最像是局外人。
江玉绝长久的注视终于让苏月婵回过神来。
苏月婵分析着红泥刚刚说的话，知道很有可能就是李清薇杀死的李尚书和王氏。
可江玉绝……他阻止红泥说出来……
苏月婵眼眸圆眼半睁，一直以来显得水润的大眼睛，此时无端多了几分浑浊。
李清薇凶狠的瞪着苏月婵。
苏月婵不由轻笑声，很是大度的道：“既然外祖母已经知道事实，那我是不是父亲和娘亲的亲生女儿？”
王老夫人点头承认。
“有战王作保，老身自然相信。”
李族长主动道：“我们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就一直在找真正的大小姐。”
李族长激动感慨，“李远的亲生女儿终于回来了，他就算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李族长这出戏实在尴尬，除了几个族老附和他，其余人，包括李氏年轻后生，也没办法硬着头皮赞同。
好在，苏月婵也不在意这些。
她只是看向李府管家。
“既然我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就该我来治丧。”
“这才合理合规矩。”
李族长连连点头，还主动给苏月婵递梯子。
“大小姐这些年都没有上族谱，这次就顺便把族谱一道上了吧。”
李族长向自己的小厮招招手。
“老夫特意带了族老们过来，也算是为大小姐做个见证。”
李族长动作谄媚，可却是一直关注着江玉绝的一举一动。
见他此时眉眼微松，知道是对他做的这些事情满意。李族长就也松了口气。
王老夫人人老了，看不清李族长和江玉绝之间的互动。
但她身边有好几个机灵的小丫鬟，早把这些眉眼官司一五一十的告诉的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只是拉着李清薇的手，随意点了点头。
“不管他们暗中勾结什么，薇儿你都是李远的女儿。”
大堂里此时明显分出三大块。
一块处理李尚书和王氏的遗容，再给他们清洁好身体换好衣服，就等苏月婵完事后封棺了。
一块是李族长给苏月婵上族谱的，虽然仓促，但事急从权嘛，大家都同意的话，就不会有人说不合规矩了。
另外一块就是王老夫人和李清薇密密私语了。
李清薇坐在一个圆凳上面对着王老夫人，忍不住哭泣出声。
“祖母……孙女……呜呜……”
王老夫人拍拍李清薇的手。
“人心都是肉长的，薇儿，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王老夫人意味深长的劝导，李清薇到底是没有听进去，她满心都是庆幸。
庆幸自己从前讨得了王老夫人的欢心，这时她才站在自己身边，同时在心里想究竟要怎么样除掉苏月婵。
王老夫人都不用细看。
就知道李清薇肯定是没听进去她说的这番话。
她看了看另外忙碌中的两大块，也不由悲上心头。
没有眼眶子又哪来的眼珠子。
也不知道露儿生前知不知道李清薇不是她女儿……
王老夫人顾忌着这个，多重原因叠加，才促使她保下了李清薇。
可李清薇接下来要是继续作死……
王老夫人抬手遮住眼，不想看见李清薇此时面容。
因为李尚书和王氏死的不好听，所以丧事出的又快又潦草。
只能算是勉强符合礼仪。
两人放进同一具棺椁里下葬之后，王老夫人就迅速离开了李府。
李清薇倒是想守完全程灵堂，奈何怀孕实在是拖累她。
苏月婵光明正大的将她送回王府。
又让之前跟着她的人都从王府回到李府。
“主子。”
水清水柳和王嬷嬷打头跪在最前面，再之后就是最开始调来服侍苏月婵的六个小丫鬟，还有王嬷嬷的孙女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