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面色铁青，抖着手指着说话的那个年轻小子。
李氏族人也怕自己惹出气死了王老夫人的事，连声吩咐着王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老嬷嬷们，叫她们照顾好王老夫人。
“老夫人，后生说话不经心，话是直白了点，但意思是对了的么。”
李族长亲自给王老夫人端茶倒水，伺候她缓过这阵气来。
“不可以！”
王老夫人气得嘴角都歪了。
“薇儿是主子，苏月婵不过是个下人，哪有因为下人一言之词，就让主子轻易配合的！”
王老夫人眸中聚起明显怒火，刻意嘲弄李族长。
“照我看来，你也不是你爹亲生的，该是你身边那个长随才是。”
“老婆子岂不是也能叫李族长配合着，检查检查身上是否有什么胎记之类，能否对的上的啊！”
李族长脸色也不好看。
火不烧到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李族长光想想就觉得自己很下面子。
可看到江玉绝貌似平静的警告眼神。
李族长心中一凛。
他可不是来和王老夫人玩口水战的。
李族长强压下心头那股怒火，强逼着自己露出笑来。
“这都不是一码事，老夫人可不要混为一谈。”
王老夫人嗤笑一声，重新掌握回主导权。
“怎么不是一码事！”
“这李府里也不是没有和你的奶嬷嬷沾亲带故的下人，保不齐就有哪个下人和你的奶嬷嬷是亲戚呢！”
时下世家大族都爱自蓄养奶妈，最重要就是好掌控。
王老夫人这么说真不是没道理的。
这是在李府，同出一家的奴仆，那就和同出一族的族人也没什么差别了，总是能有些数得着的关系的。
“老婆子这就找一个来，就是指你李五爷不是你老子的亲生儿子！”
“请问李五爷，你该怎么证明啊？”
李族长一把年纪了，但王老夫人比他还要大一辈，不止大一辈，身份也比他高。
此时气得脸涨红，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氏族人更像是鹌鹑一般，任凭王老夫人一人输出全场。
见李氏族人那边都被王老夫人将住了。
江玉绝皱皱眉头，他本来是不想出面的。
没想到李氏这么没用。
江玉绝正要走出，说自己得到的证据时，一直站在李清薇身边低着头，默默无语的红泥突兀站了出来。
“老祖宗，奴婢有话要说。”
红泥这个转折惊到在场所有人。
大家的计划里都没有这个人选的出现，几方人马互相对视，谁也搞不清楚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李清薇面色难看至极，今天一遭接着一遭，她只觉自己肚子隐隐作痛。
李清薇面目狰狞，要不是顾忌在场这么多人，她真想当场打杀了红泥！
“贱人！出去丢什么脸！”
江昱璟看到李清薇难看脸色，往前一步，扯住红泥手臂，就想将她拖出大堂。
红泥尖叫着扒上一根廊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开口说出了她这些天琢磨出来的事情。
“老祖宗！您不要被李清薇蒙骗了啊！”
“她压根不是夫人生的！是李翠兰那个毒妇暗中调换，她才是真正的奴婢！”
“苏姨娘才是夫人生的亲生女儿！”
江昱璟气得狠了，今天一出出闹剧，压根没人顾着他的面子少说几句，现在就连一个平常得看他脸色的下人都敢冒出来挑衅他了？！
“贱婢！你瞎咧咧些什么！”
江昱璟直接两巴掌就往红泥脸上招呼了，打落红泥好几颗牙齿。
没想到红泥直接扭着身子，一口带血的唾沫混合着那些打落下来的牙齿吐到江昱璟身上。
“呸！没种的软蛋！”
红泥完全不惧怕江昱璟，她准备站出来，就想好了不再忍受李清薇对她的欺压。
李清薇要是真的掌控了尚书府，她的家人就是李清薇直接管着了。
红泥此时的担忧和王妈妈一致，都是害怕自己此时再不出来说出事实真相，等李清薇腾出手来她们肯定就没有命了。
红泥扑腾着，用力往苏月婵那边挣扎着冲了过去。
江昱璟还在愤怒愕然红泥和往常不同的疯批样子，愣着神，红泥就冲到苏月婵身边，扑通一声。
红泥跪的十分结实。
“大小姐！奴婢知道，老爷和夫人都是谁杀的！”
话语刚落，王老夫人就惊得站了起来。
焦点瞬间集中在红泥身上。
李清薇也是真正的慌了。
红泥知道她太多事了，她自持自己一定拿捏住了红泥，就对她不设防。
江玉绝眉眼微动，突然走出人群之中。
随着他的动作，接收到江玉绝眼神暗示的暗一，也甩出一根银针到红泥身上。
江玉绝一身素服，算是对李尚书和王氏离去的哀悼之情。
“平国公夫人。”
王老夫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华服男子从人群中向她走来。
衣服虽是素色，可上面代表身份的配饰一件没少。
王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凑在王老夫人耳边小声道：“老祖宗，这是战王爷。”
王老夫人冷哼一声，面不改色，保持群嘲功力。
“我知道，近来战王疼宠爱妾，都到了给一个小奴婢亲自认干亲的地步。”
“京城里谁不知道啊。”
江玉绝面不改色，他做出这件事，就没想过不承认。
果然京城里没什么事是能真正密不透风的。
江玉绝打量王老夫人一眼，满头银发，因年老而略微涣散的眼睛依旧犀利无匹。
“平国公夫人说的是，小子只是过于爱月婵了而已。”
王老夫人抿紧唇，一言不发。
老神在在的坐在太师椅上，虽是心焦红泥刚刚爆出的消息，仍是保持不动摇的姿势，等着江玉绝的后续。
照理她是比江玉绝身份低一等的，但王老夫人七老八十的人了，再叫人家起来行礼也不像话。
众人就自动省略过这茬了。
江玉绝身份摆得很低，他看着红泥，脑中急转，思考是要拿出他的那封书信证据，还是任凭红泥在此时说出是李清薇杀了李远和王氏的？
“父王？！”
江昱璟袖子一抹脸，看见江玉绝也在，惊讶喊他。
江玉绝微微闭眼，强忍下那股郁郁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