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婵知道王子明和她说这些是为了谋求一些利益。
于是苏月婵和王子明双方有来有回。
没有王子明说什么她就同意什么，也没有完全反驳王子明索要的报酬。
两人都不是商人，可商谈的方式比商人还商人。
一轮谈判结束，王子明感慨。
“月婵可真是个女范蠡，妙，妙啊！”
苏月婵和王子明相视而笑。
“舅舅过誉了，”苏月婵不忘正题，“一日内，我要舅舅的人手带我和粮食去前线，可否？”
王子明捻须而笑，极是自信。
“便是第二日就要启程，也无妨。”
苏月婵忍不住一顿，仔细一看王子明，王子明笑得精明。
“商人总是会留有些余地的么。”
王子明点出他保证的原因。
“明日人手到齐，但到底叫的匆忙，到底面上不好看，可实际已经可以上路了。”
苏月婵明白了。
王子明这是提前给了她人手而已，苏月婵感激点头。
“多谢舅舅。”
“你我到底血脉相连，舅舅又怎么舍得看你丧夫。”
等王子明一番客套话说完，苏月婵说出他最在意的事。
“舅舅待舅母可是真心？”
王子明犹豫看着苏月婵，不解她这番话含义。
’"我和夫人鹣鲽情深，自然是极为看重夫人的。"
苏月婵忍不住轻笑出声，几乎对鹣鲽情深产生些误解。
“可舅母并不甘心困于后宅，”苏月婵意味深长看王子明一眼，“而且，舅舅婚前和舅母保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王子明也是一个聪明人，苏月婵只轻轻一点，他就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所犯的错误。
他用力一拍脑袋，懊恼道：“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苏月婵撇撇嘴，巧妙掩饰起自己对王子明的嘲讽。
苏月婵乖巧道：“舅舅既然知道症结所在，想来解开也容易了。”
王子明点头。
“今天真是多亏了月婵提醒，不然舅舅就要一直蒙在鼓里了。”
苏月婵站起身，向王子明行礼，“怎么会，舅母迟早也会向舅舅说明的，或早或晚的事儿罢了。”
王子明和苏月婵说这些到底有些尴尬，两人点到即止，苏月婵就提出告辞了。
王子明连连点头。
“我让你表哥送你回去。”
苏月婵拒绝了。
“表哥还要学习，不需要为送我浪费时间。”
“这些事自有下人帮忙，我知道舅舅和表哥待我的情意就好了。”
王子明连连点头，不断附和苏月婵说的，待把苏月婵送出府以后，看马车远走。
王子明揉揉脸，重新扬起一张合适的笑脸，准备去应对王夫人了。
苏月婵离开王府之后并没有回战王府，而是选择去了崔府。
崔嬗正约了京城有名的几个大粮铺的话事人坐在大厅里，商讨买粮一事。
崔嬗见苏月婵过来，眉头微挑，以眼神询问苏月婵来意。
苏月婵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说好了路线人脉的事。
崔嬗眼睛一眯，面对几个粮铺的话事人威严更胜三分。
“我知道。这批粮要得急，京城不一定能凑得齐。”
“但你们都是开遍全国的大粮铺，我不相信你们手上是拿不出我要的数目的。”
最上首的粮铺话事人抬起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顶着崔嬗的冷气压，努力道：“粮食我们是有的。”
崔嬗双眸一眯，威压更胜三分。
另外一个话事人接口。
“但五文钱一石，真的太低了啊！”
其它的粮铺话事人也跟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是啊，崔夫人，粮价我们收上来就是这个价格了，你非要我们平价给你……”
“运费啊，崔夫人，”·最年轻的话事人年纪轻，脾气大。
早就按捺不住崔嬗强买强卖的行为了。
“这样一来，我们不仅赔了本钱，连路费也赔了出去！”
他梗着脖子，豁出去道：“您真要是无视法纪法规，您不如就带着几队禁卫军，破了我们的家，纵兵抢粮算了！”
崔嬗看着堂下众人，见他们虽不说话，但表达出的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崔嬗倏忽一笑。
“瞧你们，本夫人不过试探试探你们底线罢了。”
“张掌柜，”崔嬗看向最年轻的那个话事人，也是脾气最大的。
“那以你来说，多少钱一石，你们才不至于亏本？”
张掌柜心里默算一会儿，才道：“最低也在十文到十五文之间。”
崔嬗食指轻叩椅子把手，主动退让一步。
“好吧，那本夫人也不该让你们难做，就按十五文一石来收粮吧。”
张掌柜脸色略微缓和些。
虽然这样也是没有赚头，可总好过先前亏本了。
其它几个粮铺话事人互相递着眼色，看张小子好像是同意崔夫人的收粮价钱了？
这可不好办。
大家都拒绝吧，崔嬗肯定说不出错来。
但现在已经有人同意了，他们再倔着，那就得讨点苦头吃了。
互相看了看，见彼此都心生退意，就跟着同意了崔嬗十五文一石的收粮价。
苏月婵眨眨眼，站在崔嬗身后，只看崔嬗这一手强势镇压，真是开了眼。
“先生，你怎么确定你这么强势，他们不会死倔到底啊？”
苏月婵问出自己心中不解。
“此时明明是我们赶时间，主动权明明在粮铺手里。”
崔嬗明白苏月婵的常识缺乏，不以为意的讲解道：“那他们知道我们缺时间吗？”
苏月婵眨眨眼，明白过来。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该这么快就同意了，总要再来回拉扯一段时间吧？”
崔嬗神秘一笑。
“山人自有妙计！”
苏月婵才不信崔嬗有什么妙计，她仔细回忆自己从进门以后，屋子里各个人的神色变化。
苏月婵眼睛紧闭，脑海里一帧一帧倒着记忆，终于，在最后张掌柜出门时候，苏月婵发现他和崔嬗有个十分隐秘的眼神交汇。
“是张掌柜！是不是？”
苏月婵兴奋的问着崔嬗，好像在破解一个难题一样。
崔嬗有些出乎意料的看向苏月婵，一直知道苏月婵感知灵敏，但很少见到苏月婵用在除江玉绝和苏月婵的事情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