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心低下头来询问苏月婵,“除了渴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
苏月婵睁开眼睛看江玉绝一眼,就又重新闭了眼,江玉绝只当苏月婵是此时身体问题,并不往心里去。
“水来了!”
水柳提着茶壶赶到,江玉绝伸手空杯子,她就倒的七分满。
连着喝完第二壶茶水,苏月婵才舒服一点。
她软绵绵靠着江玉绝怀里,身体没有丝毫支撑自己的能力,全是靠着江玉绝的臂弯和肩膀做着支撑。
水柳眉开眼笑,十分开心苏月婵醒了。
“主子,奴婢虽然越矩了,可还是得说您。”
水柳夸张哀叹一声,确认自己成功吸引江玉绝视线后,才开始了她的表演。
“主子啊!你怎么可以把全部家产都拿去买军粮呢!”
水柳下午才和李大说完这件事,一开始是有些演的成分,可后头就情真意切了。
“拿个一半奴婢都不说您,这是主子的钱,主子怎么花都是应该的。”
“可您不止要支取账上所有银子,还要把库房里的古董字画也都给卖了,凡是有的尽皆要拿去换粮食!”
“一时换不到您还说可以以物换粮,您真是不过了啊!”
水柳擦擦眼角。
“家里没钱了也没什么说的,大不了把奴婢们卖出去,也能给主子顶几个钱,可这能顶几时啊?”
“主子,您还为这事儿忧虑的身体病情加重,可哪里值当啊?”
水柳一番唱念做打,没打动苏月婵,倒是打动了江玉绝。
江玉绝动容看向苏月婵,没想到下午还和他闹脾气的苏月婵,在他离开以后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以苏月婵爱财脾性来说,真的是十分难得了!
江玉绝想到自己下午和苏月婵的争吵,难免觉得自己不该。
而且苏月婵正好是在病中,性子奇怪几分也是正常的。
“月婵,你怎么不和我说你的打算呢?”
江玉绝也赞同水柳说的话。
“水柳说的也没错,军粮本就该由朝廷筹措,你花光自己的钱,后头可怎么过日子啊》?”
苏月婵抬眼先看水柳一眼,水柳被苏月婵冷冷的目光刺得几乎站立不住,可她也不敢跪地上。
她明明是在说劝诫主子的事,而且还是为主子好的事。
最要紧的是,此时江玉绝已经表态了,她要是拆了台子,那最后不好受的不还是苏月婵?
江玉绝看苏月婵水柳主仆两个的动静,心知这里面可能是有几分曲折。
可他想到苏月婵的不易,也体谅苏月婵的不易,明明是比苏月婵还要高傲的大男人,明明是整个庆国人尽皆知的战神江玉绝,可他还是主动向苏月婵低头了,他和苏月婵解释着他和崔嬗的关系,。
“我和崔嬗是师姐弟的关系,”江玉绝缓缓说出十几年前的往事。
“崔嬗的爹是赫赫有名的将军,我拜他为师,学习武艺,崔嬗也从小一起练武,我那时总是打她不过。”
苏月婵看向江玉绝,因为高烧,苏月婵的眼珠子比往日更黑亮几分。
江玉绝轻柔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奈何先皇赐婚,崔嬗只好和白将军成亲,她们婚后过得恩爱,我就也不好打扰崔嬗了。”
苏月婵勉力凝聚起几分力气,问江玉绝一直避而不谈的一个问题。
“你究竟为什么请她来当我的先生?”
江玉绝无奈,知道苏月婵要是不得到这个答案,心里面一定是不罢休的。
他想着自己都告诉苏月婵自己和崔嬗是青梅竹马的事情了,再告诉她这个也未尝不可。
“这事说来话长,可也简单,我那时见你心机颇深,怕你是谁派来的探子,不放心。”
“就让崔嬗过来盯着你了。”
苏月婵看着江玉绝,眼中的光渐渐熄灭。
她虽然得到答案,可好像还不如没有答案。
“只是如此?”
江玉绝很温柔的抱住苏月婵,可他的话语又是如此的冰冷。
“月婵,你一开始对我不也是图谋不轨吗?”
江玉绝撕扯开两人柔情蜜意的假象,把真相赤果果的呈现在苏月婵的面前。
“你想通过向我献身,逃避成为江昱璟通房。”
“而我通过你知道李氏狠毒心思。”
江玉绝温柔为苏月婵掖好头发,不让凌乱发丝遮挡住她视线。
江玉绝低下头,和苏月婵四目相对。
“月婵,不要对任何事背后的真相追根究底,不让就如此刻一般。”
“知道真相的代价是你完全无法承担的。”
苏月婵定定看了江玉绝一会儿,能看到江玉绝黑沉沉的,毫无杂色的纯黑眼眸。
和大多数的人的琥珀色眼瞳不一样,江玉绝的眼瞳黑得彻底。
苏月婵第一次和江玉绝对视,她心如死灰,又从江玉绝和她的对视中汲取到某种力量。
苏月婵在此时思想快速的打破、转变、重建。
不知隔了多久,苏月婵才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我知道了。”
水柳一直心惊胆战的站在一旁,此时苏月婵的回答让她的心也跟着放松。
骤然放松紧张的肌肉。让水柳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江玉绝端起一碗药喂给苏月婵吃,待苏月婵吃完,他耐心给苏月婵擦干净嘴角药渍。
温柔道:“月婵,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
是苏月婵少了许多话,她抬起眼,用眼神询问着。
江玉绝不以为意苏月婵的轻慢态度。
“你既有帮我筹措粮草的心,不如顺便住进王府,帮我管家可好?”
苏月婵疑惑,“我们还未成亲,我搬进王府不合适吧?”
江玉绝傲然。
“此刻庆国还有谁敢违逆我的决定?”
江玉绝难得学着7少年时的调皮,向苏月婵眨了眨眼。;
“难得的特权,而且这样也能让朝廷放心。”
苏月婵有些不解。
她低垂眼眸,虽然不解,可她知道,此时接受江玉绝的提议才是最好的。
她一无所有,此时只有江玉绝,离开江玉绝她又可以干什么人?
苏月婵想到自己之前对崔嬗的幼稚宣言,不自觉自嘲。
“既然玉郎这么想,那我这么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