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是天煞孤星?我怎么不知道,这姻缘,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江湖术士说了算了?”
清虚道长被她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辩解:“县主息怒!贫道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
悦安县主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妖言惑众,居心叵测!”
她转头看向高淑婷。
“三夫人,我听说今日是韵雪姐姐定亲的日子,特意来讨杯喜酒喝。怎么,不欢迎吗?”
高淑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县主说笑了,您能来,是沈府的荣幸,怎么会不欢迎呢?”
“哦?是吗?”
悦安县主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帕,递给身边的丫鬟:“去,把东西拿上来。”
丫鬟应了一声,从轿子里捧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龟壳。
龟壳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
悦安县主指着龟壳,对清虚道长说道:“这是我外祖父广平王殿下赐给我的,说是能测姻缘。今日正好派上用场,道长,你用这块龟壳,再给他们测一次!”
清虚道长一听“广平王”三个字,顿时吓得双腿发软。
广平王,那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权势滔天,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他哪里还敢有半点异议?
清虚道长颤颤巍巍地接过龟壳,只觉得这小小的龟壳,此刻却重逾千斤。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龟壳。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两张写有生辰八字的红纸,重新放在龟壳上,点燃蜡烛,小心翼翼地炙烤起来。
这一次,他比之前更加谨慎,更加小心,生怕出一点差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只龟壳上,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终于,蜡烛燃尽,龟壳却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裂痕。
清虚道长长舒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
连忙跪倒在地,高声说道:“恭喜县主,贺喜县主!世子爷和沈大小姐,乃是天作之合,珠联璧合,定能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他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明礼更是目瞪口呆,完全反应不过来。
高淑婷的脸色,则变得比锅底还黑。
悦安县主喜笑颜开,眉眼间尽是得意,她挥了挥手,豪气干云:“赏!重重有赏!清虚道长‘妙语’连珠,本县主听得甚是欢喜!”
清虚道长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叩头谢恩:“谢县主赏赐!谢县主赏赐!”
沈韵雪微微屈膝,向悦安县主行了一礼。
“多谢县主仗义执言,为韵雪解围。”
悦安县主亲昵地扶起她,嗔怪道:“你我姐妹,何须如此客气?这等小事,不足挂齿。”
沈韵雪心中了然。
悦安县主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巧合。
她早已料到高淑婷定会从中作梗。
于是,她暗中派人给悦安县主送了信,请她前来助阵。
高淑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在真正的权势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高淑婷站在一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至极。
她本想借着清虚道长的“天煞孤星”之说,破坏沈韵雪的婚事,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悦安县主,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又气又恼,却又不敢发作。
悦安县主可是广平王的外孙女,身份尊贵,她哪里惹得起?
“县主……您……您说的是,这……这都是误会,误会……”
高淑婷干巴巴地笑着,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悦安县主冷哼一声,根本不屑与她多言。
高淑婷见状,更是如坐针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那个……县主,沈大人,我……我突然想起府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就先告辞了……”
高淑婷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脚下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沈明礼见高淑婷落荒而逃,这场闹剧总算收场,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提及聘礼之事。
“慢着!”
玉嬷嬷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沈明礼的话头。
只见她精神矍铄,指挥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将一箱箱的聘礼浩浩荡荡地抬进了海棠轩。那阵仗,仿佛是在搬家。
“这……这是做什么?”
沈明礼愕然,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众目睽睽之下,一箱箱的聘礼被稳稳当当地安置在海棠轩内,原本宽敞的院落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沈韵雪看向自己的父亲,目光中带着询问。
沈明礼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他万万没想到,这聘礼竟然会直接送进沈韵雪的闺房!
这算什么?还没过门呢,就如此迫不及待?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能说什么呢?
难道要把这些聘礼当众拿走?
那岂不是更让人笑话?
沈明礼心中憋闷,却又无处发泄。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些还在忙碌的婆子们,拂袖而去。
玉嬷嬷对沈明礼的反应视而不见,她恭恭敬敬地朝沈韵雪行了一礼,朗声道:“姑娘,老奴奉命将聘礼送至海棠轩。世子爷说了,这些都是给姑娘的,您想怎么处置都行!”
沈韵雪微微颔首,表示知晓。
她心中清楚,容柯樾此举,既是表明心意,也是在向沈府,向所有人宣告,他对这桩婚事的重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宾客们也陆续告辞。
悦安县主走到沈韵雪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说:“韵雪,我目前最近身子不太爽利,准备过几日办个寿宴冲冲喜。
我平日里最不耐烦这些琐事,你可得来帮帮我。”
沈韵雪心下了然。
“县主有命,韵雪自当从命。只是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悦安县主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你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其他的交给我便是!”
豫章郡主行事素来果决,雷厉风行,想来这次寿宴也不会例外。
她轻声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