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雪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周围的宾客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各有计较。
这勇国公府的六公子,实在不是个有担当的。
而这位沈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既然三夫人都发话了,此事也算是有了定论。
沈韵雪目的达成,便不再多言。
她对着周围的宾客微微颔首。
“今日是我生辰,本是高兴的日子,却不想出了这样的意外,扰了大家的兴致。”
“还请各位移步前院,宴席继续。”
她三言两语,便将场面圆了过去,示意下人引宾客离开。
众人也知趣,纷纷告辞,不再围观。
很快,后花园便只剩下沈韵雪、高淑婷、容柯哲和沈曦雪几人。
高淑婷狠狠地剜了沈曦雪一眼,又瞪了儿子一眼,气冲冲地甩袖离去。
容柯哲尴尬地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沈曦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母亲走了。
沈曦雪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沈韵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漠。
“路是你自己选的。”
“是福是祸,都得自己受着。”
说完,她不再看沈曦雪一眼,转身带着宝珠离开。
后花园的月色,依旧朦胧,却显得格外清冷。
第二天。
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子,从勇国公府的侧门悄无声息地抬了进去。
没有吹打,没有宾客,甚至连块红绸都没有。
沈曦雪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容柯哲的妾室。
她被安置在三房后院一个偏僻的小跨院里。
院子不大,陈设也简单。
沈曦雪坐在冰冷的床沿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她终究还是进了国公府的门。
虽然只是个妾。
但她不甘心。
她沈曦雪,凭什么只能做妾?
她不比任何人差!
她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能留在容柯哲身边,总有机会爬上去。
正头娘子的位置,早晚会是她的!
沈曦雪这样想着,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
她决定先忍耐一段时间,等站稳脚跟再说。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高淑婷身边的桂嬷嬷就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过来了。
“沈姨娘。”桂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夫人说了,既然进了府,就得学学府里的规矩。”
“往后每日卯时起来,去夫人院里请安伺候。”
“府里的女红、洒扫,也该学着做了。”
“咱们国公府,不养闲人。”
桂嬷嬷说完,也不等沈曦雪回应,便让两个婆子将一堆针线布料和扫帚抹布放在了她面前。
这是……要让她当下人使唤?
沈曦雪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她好歹也是个姨娘!
高淑婷竟然如此磋磨她!
她想发作,可看着桂嬷嬷那张冷冰冰的脸,和旁边两个虎视眈眈的婆子,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咬着唇,低声应了句:“是,知道了。”
桂嬷嬷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人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沈曦雪一个人,对着那堆东西发呆。
屈辱的泪水,再次涌了上来。
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高淑婷!沈韵雪!
你们给我等着!
今日之辱,我沈曦雪记下了!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加倍奉还!
消息很快传到了思园。
宝珠将沈曦雪的遭遇说给沈韵雪听,语气里带着几分解气。
“小姐,您听说了吗?那沈曦雪一进门,就被三夫人立规矩了呢!”
“听说让她干粗活呢!真是活该!”
沈韵雪正在看账本,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嗯。”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沈曦雪的下场,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高淑婷是什么性子,她很清楚。
沈曦雪进了三房,日子绝不会好过。
但这都是沈曦雪自找的,与她无关。
她没那个闲工夫去管别人的闲事。
宝珠见自家小姐不感兴趣,便也不再多说。
这时,容柯樾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刚从军营回来,身上还带着几分风尘。
看到沈韵雪在忙,他放轻了脚步。
一个小厮跟在他身后,正要开口禀报什么。
容柯樾抬手制止了他,目光扫过沈韵雪,声音低沉地吩咐道:“往后,三房那些腌臜事,不必拿到少夫人面前来说,扰她清净。”
小厮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连忙躬身应是,悄悄退了出去。
天色将暮,倦鸟归林。
沈曦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了那个冷清的小跨院。
一整天,她都在桂嬷嬷和那两个婆子的监视下做事。
不是擦洗冰冷的地板,就是浆洗衣物,再不然就是做些粗糙的针线活。
她的手指被针扎破了好几处,腰酸背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这哪里是姨娘该过的日子?
分明就是个下等丫鬟!
高淑婷!
这个老虔婆,如此作践她!
沈曦雪咬着唇,眼中淬满了恨意。
屈辱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瘫坐在冰冷的床沿上,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屋子里没有点灯,昏暗一片,更显得凄凉。
她环顾着这简陋的屋子,心中一片冰凉。
这就是她费尽心机换来的归宿吗?
一个偏僻的院子,一个妾室的名分,还有做不完的粗活和无尽的羞辱。
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沈韵雪就能高高在上,做着世子夫人,而她却要在这里受苦?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落在手背上。
但她很快擦干了眼泪。
哭有什么用?
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容柯哲。
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只要能笼络住他的心,总有出头之日。
沈曦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夜色渐深。
院外传来了脚步声。
沈曦雪精神一振,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衫。
是容柯哲回来了吗?
她走到门口,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几分酒气,摇摇晃晃地走近。
正是容柯哲。
他似乎刚从外面的应酬回来,脸色微醺。
沈曦雪心中一喜,连忙迎了上去。
“六郎,你回来了。”
她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
容柯哲脚步顿了顿,看到是她,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他对白天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此刻只想清静清静。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抬脚便想绕过她进屋。
沈曦雪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六郎……”
她泫然欲泣,眼圈瞬间就红了。
“我今天……我……”
她哽咽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最是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容柯哲停下脚步,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心里那点不耐烦稍稍退去了一些。
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刚进门第一天就被母亲磋磨成这样,也确实可怜。
他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
“怎么了?”
“是不是母亲为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