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瑾闻言，眉心一跳。
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觉得……
方才皇后问的话实在有些近乎得过了头，像是十分期盼她快点及笄似的。
一般这么着急的，不是父母，就是媒婆。
“什么？！”殷曦华的反应最大，双眸蓦地便瞪大了，“就萧逊那只骄傲自大的花孔雀，居然敢觊觎皎皎？！”
沈姝瑾和独孤清越闻言，吓得赶紧去捂她的嘴。
阮书筠也白着脸四下看了看，直到确定周围的确没什么人，才微微松了口气。
“嘘——我的祖宗诶，这可是宫里头，你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啊……”独孤清越苦着脸，面上满是无奈。
在皇后的地盘上，还敢骂皇后的亲儿子，她可真是个勇士。
沈姝瑾也吓得不轻，主要是殷曦华方才的声音属实是有点大了，喊得她心慌。
殷曦华被松开之后，还愤愤不平，“怕什么？！他敢做，我就敢说！”
“皎皎你别怕，大不了我捅到舅父那里去，让舅父教训他！”
“你可别添乱了！”独孤清越无奈道，“你就没想过，万一圣人也中意皎皎，被你这一状告得直接给他们俩赐了婚，怎么办？”
殷曦华被问得一怔，“不……不能罢？”
萧逊那花孔雀，怎么看也配不上皎皎啊！
沈姝瑾无奈地笑了一下，“没事的。”
“虽然我也怀疑皇后好像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是眼下看来，应该还没那么确定的。”
“怎么说？”
“因为皇后不仅只问了我一个人啊，还问了别的女娘，只不过我是因为被叫上前去，才显得格外显眼一些罢了。”
殷曦华闻言，回想了一番，面上有些疑惑，“……是吗？书筠，皇后也问你了吗？”
阮书筠摇摇头，“没有。”
她这么不起眼，皇后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她呢。
“确实没问过书筠，但问了别人。”独孤清越接道，“除了皎皎之外，皇后问的是魏国公府的七娘子、勇安伯府的九娘子和郑将军府上的六娘子。”
这几位贵女与沈姝瑾的年岁都差不多，都是刚刚及笄或者快要及笄的。
殷曦华闻言蹙了蹙眉，“郑将军府的六娘子？”
郑渝的妹妹？
“嗯。”独孤清越点了点头。
殷曦华轻嗤一声，“皇后倒是会挑。”
几人闻言，皆是心照不宣。
这三位娘子和沈姝瑾之间都有一个十分显著的共同点，那便是——她们的父亲，手中都有兵权。
沈姝瑾轻轻咂了咂嘴。
也不知萧宸眼下知不知道此事。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来帮他查个账册，却被皇后给盯上了，不知会不会生闷气呢……
沈姝瑾想到这里，不由得悄悄抿唇一笑。
可抬起头的时候，却见殷曦华正满脸惊恐地看着她，“皎皎……你、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花孔雀罢？”
“怎么可能！”沈姝瑾赶紧否认。
“那你笑什么？”殷曦华还是满脸狐疑，独孤清越和阮书筠也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沈姝瑾脑子里飞速转了一圈，“我是在笑你方才说的话，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咱俩可真是心有灵犀。”
殷曦华闻言，果然很快便被哄了过去，昂着下巴得意道：“那可不，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皎皎，你真的无意嫁入恪王府吗？”独孤清越没理殷曦华，继续追问着沈姝瑾。
“其实我觉得，皇后今日特意将你叫上前去，虽说不是定下了你，但是心中对你的属意肯定是比其他人要多的多。”
“而且靖安侯眼下还在诏狱中……我觉得，这恐怕也是她给你的暗示，若是你接了……恐怕你舅父的事情也能好办一些……”
“最主要的是，恪王兄可是陛下的嫡长子，这日后……”
后面的话独孤清越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谁都知道她的意思。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恪王日后继位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沈姝瑾能嫁给恪王做正妃，那么日后，就很有可能成为皇后。
“总之恪王妃这个位置，可是很多长安贵女都梦寐以求的啊……”
“长乐县主，我明白你的意思。”沈姝瑾笑了笑，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但是我真的从未想过要入恪王府。”
那个地方，沈琼当个宝，即便是机关算尽，也要爬进去做妾，可她才不稀罕，她已经有萧宸了。萧宸对她用情至深，她绝不会负了他的。
其实沈姝瑾不是不怕的。
她心里很清楚选择萧宸意味着什么，也很明白一旦失败，他们会面临什么。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握住萧宸的手，站在他的身侧。从她上元节那晚答应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要给自己留退路了。
萧宸将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她，几乎是将自己的性命都交在了她的手上，她又怎能背弃？
反正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这条命，本就是太子妃和萧宸给的，如果他们真的失败了，便当作是将这条命还给他们了。
至于平阳侯府和靖安侯府……她一定会提前想办法不牵连他们的。
而且帝心难测，虽说眼下恪王确实占尽优势，可如果圣人真的有意立他为储，又怎么会连调动禁卫军的兵权都不肯分一点给他呢？
薛皇后如此着急地想要替萧逊寻一个手握兵权的岳家，不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吗？
独孤清越听了沈姝瑾的话，微微轻叹一声，眼中满是欣赏，“皎皎心性如此坚定，我真是自愧不如。”
沈姝瑾闻言笑笑，“长乐县主谬赞了，我其实，也不过是个红尘中的俗人罢了。”
只是所求不同，立场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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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宴上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萧宸的耳目的。
端王府内，萧宸依旧坐在棋盘面前，听着墨阳的低声禀报。
面上虽然看似没什么表情，可眼中的寒意，却越来越深。
墨阳说完之后，便静默地低下了头。
屋内燃着炭火，可墨阳和夏玄却只觉得浑身都是凉意。
沉默了半晌后，萧宸终于将手中的棋子尽数放回了棋盒中，随后低声道：“既然皇后如此着急萧逊的婚事，那我便想个办法，帮他一把罢。”